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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圓之夜,我們幾個家在外省的學生沒法回家,便趁著放假,相約去附近的山上野營賞月打發時間。
我是X大油畫系的大二學生,姓包,叫子翔,認識的便包子香包子香的叫著。
同行四人,同我玩的好的是個叫周澤的,周澤近視超過八百度,總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是專業的宅男,這次也是被我拖著出來活動的。剩下的兩個人中,男的是我的室友,叫林軒,家里有些小錢,這次大家的裝備就是他贊助的,登山看月也是他最先提出來的,女的是他的女朋友,叫薛瑜,長相嬌柔可愛,性子也是溫溫吞吞的,總是跟在林軒身邊,我們三個男人的吹牛打鬧她是不參與的,聽到好笑的地方也只是抿著嘴笑笑,只是偶爾跟林軒說幾句話,聲音太小我和周澤也聽不著。
林軒說要帶我們幾人去他無意中發現的一座山峰,我們本來就是隨意走走沒什么目的,自是跟著他一起。林軒是學校登山社的,這座山他常來,熟得很,有他在前帶路,我們幾個便是手機地圖都沒查,悠悠閑閑的跟在他后面走著。
在樹林間的小道上走著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覺得腳酸腿軟,精疲力盡的只想坐下來休息,但抬頭一看,月掛中天,與出發時候我看的角度相差無幾,我心里琢磨著走的時間大概不長,我這么累也是平時太懶缺乏運動,便也沒臉提出來要休息,憑著不丟面子的勁兒堅持走著。
我都累得不行,周澤這個死宅怎么可能沒有累的感覺?我居然沒聽到他的抱怨聲!就算礙著面子不好在女生面前抱怨,也該有噓噓的喘氣聲吧,我對他那廢材的體力可是深有體會。
我轉過頭往后一看,頓時身子一僵,身后哪有周澤的人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山間小路狹窄,一人通過時倒是略顯寬裕,但絕對是不容兩人并排走過的,所以我們是四人排成一行,林軒在前,薛瑜在林軒之后,我在薛瑜之后,而周澤就走在我的后面。
我馬上轉身叫住了林軒和薛瑜,跟他們說周澤怕是掉隊了,我們得回去找他,林軒抬腳正準備走到我的旁邊領路,在我們兩人中間的周瑜卻身子突然一軟,晃了一下就朝后面倒去,我被這突發的情況嚇得一愣,睜著眼睛看著她倒下,也許是視線太過集中,竟然產生了一種看電影中慢動作的感覺,我呆呆的沒有反應過來要上去扶她。好在林軒急忙一個上步,趕在在薛瑜身體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我猛的一醒神,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也快步上前查看薛瑜的情況。林軒將登山燈放在一旁,伸手撥開了薛瑜臉上的頭發。我看著他的動作,解下身上背著的背包,一只手拉開背包拉鏈,另一只手伸進背包里,想要掏出包里的水和急救藥品。突然,林軒的動作停住了,身子也不住的顫抖著,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也是后頸一涼,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恐懼的寂靜。
只見在朦朧清透的月光和登山燈的照耀下,薛瑜臉色蒼白又隱隱帶著青黑色,緊閉的雙唇上竟是有血珠不斷滲出,血珠沿著唇線匯成一股從嘴角流下,像是電視里的女鬼一般!
林軒食指伸到薛瑜鼻下,顫抖著去探薛瑜的氣息,食指停留了一會,林軒緩緩移動頭部,眼神對上我的眼神后,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恐懼和驚慌失措,他張了張口,聲音沙啞的說道:“……她……她沒氣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敢相信剛剛還好好走著的一個人在我的注視下就這樣沒了氣息!忽然想起在學校學的急救措施,撲上去就給薛瑜做了起來,林軒像抓住最后的希望般也跟著我一起做。
我上救生醫療培訓時也就學了個半吊子水平,沒幾招就江郎才盡了,林軒倒是懂的比我多點,一直在努力想把薛瑜救回來,我便在旁邊配合他的動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和林軒的力氣都用盡了,攤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薛瑜靜靜地躺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薛瑜是真的死了!”冷靜下來之后我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我現在是和一個死人呆在一起!
四周能見度極低,十米以外就被黑暗籠罩了,樹影婆娑,枝干被風吹動之時像是鬼怪般的張牙舞爪,想起薛瑜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的心里不禁泛起陣陣恐懼,抬頭去看林軒,也就他這個活人能給我一點點安慰了。
林軒頭低著也看不到我在看著他,我便叫了他一聲,他抬起頭來,眼角的淚痕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片晶瑩,他剛剛竟是在哭!也是,女朋友死了怎么可能不傷心?這樣一想,恐懼倒沒那么強烈了,反而漸漸有種物傷其類的悲傷。
林軒在臉上抹了一把,爬起來就說要去找周澤。我這才想起來,周澤還不知在什么地方呢!要是在路上還好,沿原路返回就能找到他,可要是他自己亂走了,這林密天黑的,還真不知該去什么地方找他。
但是人丟了就不能不找,我當即撐著爬起來要去找他,可又有一個難題,薛瑜怎么辦!把她放在這兒不怎么好,但大晚上的背著一個死人,我和林軒都有些怵。
正在我們猶豫躊躇之際,一道光從左側打到林軒臉上,林軒下意識地抬手遮眼,也就沒有看清光源所在。但我卻看見了,樹叢后立著一道人影,拿著手電筒直直的照著林軒,看體型體貌,可以認出是周澤無誤,我來不及想周澤為什么站在那里不過來卻只是拿著手電筒亂晃,張口就大叫了聲周澤。
‘周澤’轉身就跑,旁邊的林軒抬腳就追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地跑了。我怕被留下來陪著‘薛瑜’,也不敢不跟,邁著步子追著兩人而去。
‘周澤’也不知是吃錯什么藥了,跑的十分迅速,竄的一下就出去了,林軒是我們中體力最好的,可也無法跟上他的速度,虧得‘周澤’跑跑停停,我們到是勉強跟在他身后。
跑了一段時間,我漸漸體力不支起來,雙腿酸澀難抬,外加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整個人撲倒在地,一陣眩暈襲來……
我拼盡余力側翻過身看著他們前去的方向,想叫林軒回來救我,卻沒有了喊人的力氣。額頭像是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血流下來浸入眼腈,視線一片模糊,朦朧中只能看見一抹光亮在前面引著林軒不斷向著黑暗跑去,越行越遠,漸漸看不見了。
我眼睛酸澀,便用力眨了眨,眼角余光卻看見月亮仍是掛在中天,像是前兩次看到的一般,仿佛時間停止。我思緒遲滯,無法正確思考現在的處境,只知道大概是撞進什么不干凈的地方了,心中一急,竟暈了過去……
鳥兒輕鳴淺唱,山間泥土的腥味縈繞于鼻間。我的意識漸漸恢復,眼睛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如此幾番之后才能看清眼前的東西,只見天色大亮,陽光灑落大地,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才看到兩三米遠的地方有一深溝。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溝旁探出頭去看,看到的情景卻讓我身子一顫,險些沒摔落下去。
只見溝底橫豎躺著周澤,薛瑜,林軒三人,血漬浸潤了他們身下的土地,應該是不活了。在他們的旁邊,躺著幾個身首異處的骷髏,他們腐壞的衣服與當地傳統的山民服飾相似,再加上我曾聽本地人說解放前山民有在月圓之夜用活人祭祀山神的儀式,我便推測他們是解放前用來祭祀山神的‘祭品’,這些人死前怨念太深,死后冤魂不散,竟在此地害起活人來了!
我不敢再看,轉身就想下山,走之前不禁慶幸的看了一眼拌倒我的那個樹樁,要不是它,我的下場估計與周澤他們一般,成了這山溝里的又一個冤魂!
這次登山的后續事件我不想多說,但經過這事之后,我卻是再也不敢去登山之類的活動了,誰知道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會藏著什么骯臟詭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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