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徒

高考前的一個月前。我跟你的聯絡多了起來，又沒話說的時候，我就故意叫你傳答案給我，即便是我已經做好的。你也偶爾會問我語文，用電話，發短信，傳照片。無所不用其極。就算煩人，卻很開心，你需要我。

高考后，我們每天晚上會很有默契地聊一會兒，然后互道晚安。天南地北，無所不扯。高考考完后，大家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歡騰，那么迫人的解脫感。每天的日子比撒哈拉空曠，你是我最大的盼頭。

畢業游去廈門，如果按點的話，回家正好可以查成績了。第一天晚上，大家聚在你房里，打牌，看歐洲杯，扯淡，吃夜宵。咆哮著相伴到黎明。這樣的夜生活容不下安靜的你，你說想睡覺了。我把我的房卡給你。漫長的一夜里，我會偶爾來串門，你睡覺，我就在對床躺著。睡覺時你怕暗，我厭亮。我一關燈，你就坐起來。我就想著，以后若真跟你一起了，睡覺時是燈是開還是關呢?

沒想到在回去的前一天，急迫的家長就已經在通報成績了。我心里很慌。你也是未知的那個。最后一天，就算是在鼓浪嶼上，大家的興致也大減。我買了一個你喜歡的羅賓手辦，給你的時候，你笑的像個小孩子。我心里的惶恐減了大半。歸程的飛機誤點，整整晚了一個半小時，下飛機的那一刻，我立馬開機，盼著爸媽的電話。打來的是姑媽，她告訴我分數的那一刻我就哭了，在機場里，覺得世界都塌了。

從成績中恢復我用了好幾天。我想這是我的報應。不該在高考前那樣危急的時候為你傾心。挫敗感讓我覺得夏日那明晃晃的天光也是那么暗沉。你的成績也不盡如人意，但你卻一直試圖把我從想要消失的企圖中拉回來。你請我去看7月底的演唱會。你說這是cheermeup.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得笑了。我至少還有你呢。我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高二和他分手以后我就不怎么相信愛情。常常叫囂要出家當尼姑。在我覺得感情最為卑賤的時候，你卻讓我背負這樣的骯臟的喜歡。我穿過重重疊疊的時光，越過起起伏伏的千山萬水，一直走，一直走，得到的卻是我曾看不起的一份喜歡。

當我放棄精神潔癖，決定為你瘋狂一次的時候，那個一直傾聽我的人，也是你的好友之一，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但她卻也有男友了。多諷刺。我發了瘋的想，發了瘋的念。最后，所有的期期艾艾都作廢，當初幻想的兩情相悅都支離破碎。撕心裂肺的難過，在心里狠狠地罵你，不愛我，就別感動我。

我也很驚訝自己放棄的那么快，世事本荒謬，得到的多數非獨有。你的溫柔只是你禍害人的壞習慣。萬般的不甘心也被一句沒結局攪碎。那些未講完的故事就算了吧，無奈感情脆弱，是我最大的劣勢。失卻的勇氣，是否注定我長命百歲，卻孤獨一生?想我內心躲避慣的渴望，也不過浮生一夢。

我不過是一個卑微亡徒，懷著最骯臟的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