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水離別，魚在長大

1

明媚的陽光灑在嫩綠的草地上。

水和魚肆意地躺在草地上，拋開平日學(xué)習(xí)的疲憊，享受著冬日里暖暖的陽光。這樣暖和的陽光，水不禁想起三年前認(rèn)識魚的那個早晨，當(dāng)時的陽光也是這么暖和。

剛剛升入高中，離開熟悉的環(huán)境，面對著完全陌生的學(xué)校和同學(xué)，水感到莫名的孤獨。她不是個善于交往的人，陌生的環(huán)境和人群總會讓她不知所措。新教室里，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

“我可以坐這里嗎?”輕柔的聲音讓她抬起頭，眼前那個嬌小的女生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安，就這樣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就這樣，成了好朋友。也是在那之后，水才逐漸知道，她們是如此的相似。她們都不善于和別人打交道。可以不用費心地去了解，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思。和魚在一起的日子，是水最美好的日子和最難忘的時光。升上高三后，每天都是學(xué)習(xí)做題，每個人都害怕一放松就會被別人超過，每天數(shù)著黑板上的倒計時過……

“魚，你……”

“水……”

同一片天空下，魚的心卻無法平靜。這樣相處的時光還能有多長……

“怎么了?”水覺得魚聲音有點異樣。

“水，我爸爸要我出國去留學(xué)……”魚的聲音顯得十分沉重。

水的腦里嗡地一聲響，她騰地坐起來:“你說什么?”

“我要出國了。”魚閉上雙眼，她不想讓水看到她眼里的悲傷，也不想看到水眼中的痛楚。沉默的氣息在空氣中縈繞。

怎么會這樣，她還以為她們會一同參加高考，然后考同一所大學(xué)，現(xiàn)在……水把頭埋在雙臂間:“一定得去嗎?”

“對不起，我無法改變……”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離開。

“什么時候?”

“畢業(yè)考以后。”

“連高考也不參加了……”

“嗯……”

2

時光一點一點地從指縫間流逝，離畢業(yè)考只剩幾天的時間。

沉默不是無話可說，只是不知該如何道別，因為從沒有想過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她更害怕打破沉默之后時間會流逝得更快。她也知道，魚是懂得她的心思的，不然，她也不會總是牽著她的手，以后不知何年才能再一起牽手走了。她也明白，離開，其實魚更難過。要離開這養(yǎng)育了自己十幾年的土地，離開她充滿回憶的地方，她更舍不得……

考場上，水看著坐在前面的魚，她知道這場考試只是形式，不管考得好還是不好，魚都會走，她的簽證早已辦好了。

考完試后，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是她們最后一次一起回家了。

“魚，你知道嗎，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水低著頭說。

“我也是。”

“如果沒有遇到你，不知道我的高中生活會怎樣……”

“魚，我們?nèi)フ沾箢^貼吧。”水拉起魚的手向前跑。這是最后一次牽手了，最后一次一起奔跑了……

一張張的大頭貼，記錄著相處的歡聲笑語，見證了彼此的親密無間，繪出了那些無法忘懷的時光。

拍照的時候，水照著照著突然就哭了，可是哭著哭著又笑了。這樣又哭又笑的，看起來有點像神經(jīng)病吧，可是她只是想起了過去的時光……

3

魚走了，水獨自留下來面對黑色六月。

魚常常發(fā)Email來，她說水，這里的冬天很冷，因為沒有你在身邊;她說，這里的人都叫她Echo，沒有人再叫她魚了，她好想聽她再在身邊叫她魚;她說，在這里她覺得害怕，因為都聽不懂別人在說什么;她說，她經(jīng)常夢見過去，夢見親人朋友，她才明白了“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的滋味;她說，一個人不能總活在過去里，她要振作，水，我們都要堅強(qiáng)，要微笑地面對生活;她說，水，你怎么不接電話，也不回信……魚來了很多信，可是她只回過一封，說別擔(dān)心，我很好。

她把自己埋在寫不完的習(xí)題里，讓學(xué)習(xí)疲憊自己，不讓自己去想過去，她選擇讓學(xué)習(xí)麻痹自己……高考面前，每個人都拼命地學(xué)習(xí)，不想輸給任何人，誰也不想落榜。

有一天，她去公園散心，她看到魚兒躍出水面，水面波光粼粼，她忽然想起了魚。魚總會有躍出水面的一天;總會有魚躍龍門的一天。魚離開水后，她會有自己的另一片天地，可是，水還是得向前流，最后流入大海。

她上了很久沒上的郵箱，郵箱快滿了，都是魚的信。她一封封地看，仿佛是魚在眼前跟她訴說。她看到魚在最后寫道“水，你要學(xué)著長大”。

她開始給魚寫信，她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她想說對不起，她想告訴她“其實，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

在時間的隧道里，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學(xué)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