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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高腳杯,男人,女人。
我一眼便認(rèn)出二號臺坐著的丁蘭蘭,盡管這些年來她有較大的變化,但這些變化畢竟沒達(dá)到那種徹底顛覆的地步。一直以為,酒吧是我這些寂寞男人或那些自甘沉淪的人出入的場所。
丁蘭蘭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前些年她爸去世了。她爸認(rèn)識我爸,她爸還在時(shí),在我爸面前,她爸曾經(jīng)有意無意地說要把丁蘭蘭嫁給我。
我沒有要丁蘭蘭,我說她胖,我說她性格不好。
丁蘭蘭爸去世了。她認(rèn)了一個沒兒沒女的老男人做干爸。我慶幸沒娶這個女人為娶。事實(shí)上我也一直在擔(dān)心她這種性格的女人會做出什么讓人傻眼的事來,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在我忙著奔廣東打工那年,那個老男人資助丁蘭蘭回校復(fù)讀。
丁蘭蘭考上了大學(xué),一所警察院校,并且就分配在我游蕩的這個城市。這些年,我一直沒去看她,也從來沒產(chǎn)生過去看她的欲望,生活在兩條平行線上的人,永無交點(diǎn)。
我端著酒杯,提著酒瓶走過去。
并沒有因?yàn)槲业某霈F(xiàn),讓她顯現(xiàn)出過多的驚喜。她只是隨意地說起那次車禍,她說我那次沒死是一個奇跡。我說我命賤如草,切成段,埋在土里也能長出幾條白森森的腿來。她把目光從我身上收回,平穩(wěn)地放在杯上。
我的妻子是她的同鄉(xiāng),小時(shí)候的玩伴,她是知道的。妻子現(xiàn)在留守在老家,跟我的孩子。每當(dāng)想家的時(shí)候,我便會來這個酒吧喝上幾杯,以此來沖淡思念和寂寞。
那年冬天,我和妻子回老家,車禍發(fā)生在離老家還有兩百多公里的路上,車子把我撞飛到公路對面的石堆上,等我醒來時(shí),我已躺在醫(yī)院里,司機(jī)卻逃了。
關(guān)于那次車禍的一些處理細(xì)節(jié),是事后妻告訴我的。在那個無助的子夜,妻撿起我跌落的手機(jī),慌亂地?fù)芡穗娫挶九帕械谝坏奶柎a。那是丁蘭蘭的電話。
酒吧的燈光混合著揪心的音響打在身上,雜亂無章,我給她滿酒,她輕輕一擋,說,她不能喝,單位有規(guī)定。我把自己的滿上,舉杯,我說感謝她那次的幫忙,不然我就被白撞了。
丁蘭蘭說,我并不認(rèn)識那個幫你的人,他只是我同事的一個同學(xué)。
我說,這關(guān)系不管怎么繞,最終是我欠你的。
丁蘭蘭話中帶話地說,如果當(dāng)年我讓你欠我,是不是會娶我。
我知道她在說我嫌棄她那回事。沉默片刻,我說,都那么多年了,還提那事干嗎。假如當(dāng)年我娶你為妻,你還有大學(xué)上嗎,你還有今天的風(fēng)光幸福嗎!
丁蘭蘭一把我手中的酒杯奪過去,頃刻酒盡杯空。她說,假如你娶我為妻,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想我不該提她上大學(xué)的事,也許她與那個老男人存在一些見不得人或痛苦的事,但我拿我祖宗保證,我不是故意的。
丁蘭蘭說,三年前的今天,我老公就死在這間酒吧,就在你那個座位上。一幫窮兇極惡的家伙,為報(bào)復(fù)我,將他殺死在這里,一刀在肚,一刀在胸,腸子,血和尸體盛滿一椅。
一股涼氣朝我撲來,在我的位置上盤旋,然后醞釀成惡心的血腥味。我不知道這三年來,丁蘭蘭一直在跟她的孩子相依為命,也許我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傷她。一向遇事冷靜的我,突然變的手足無措。在我的無語中,丁蘭蘭把酒杯朝下,往桌上一扣,起身,走人。
我在想,今晚該不該去送送她。走出酒吧,看見丁蘭蘭正朝候車停走去,路燈下,纖瘦的背影顯得異常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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