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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燒毀掉的記憶之事,甚至,被用黑埋掉的沉默,其爆發出來的也未必有人能夠預知控制。火山一個山勢,也不能壓住地火。
她叫阿七婆。
她皺干的皮膚,再也流出活著的樣子。她與礦區村子一樣骨瘦,實再不能給人鮮活太多印象。她,象雕塑在一架活著的木樁,蓬亂頭發掩蓋著她的悲哀;不過,她偶兒也會流出不多的眼神來,閃出擠盡多日失眠的魂志不清的光,她象一個沉默的肉團,游蕩。她也開始喃喃自語地說話了,總提到她的寶兒。
是的,自從她兒子失蹤后,就一天比一天這樣下去。
“阿七婆,今天是什么天?”
“阿七婆………還在想你兒子嗎?”
黑爺,是這里極有勢力的人。他憐憫地說道,然后,看一看那只寶貝鑲嵌南非鉆石金表,時間沒有走錯,他笑道:阿七婆是癡呆了。他要把她領到他家里做些粗雜活,這份愛心真也難得呀!
阿七婆進了黑爺家。是不允許閑轉的,她只能在灶房里燒柴洗盤子涮碗。阿七婆臉上,漸有了些氣色,開始與其他傭人說點話。人們才知道她的一些情況,她兒子阿寶失蹤前,曾對她說:“娘,我手指上這個胎記,可比黑爺的金表還貴重”。后來呢?…….阿七婆講不出來了。
日子,很快熟悉了她。
黑爺,偶兒,問一問下人。阿寶他媽現在怎樣了?傭人只說,她還是那個樣,只不過她的話也說不出什么事來。黑爺點著雪茄煙,輕輕地彈了彈火燼后的煙灰,吹出一口語氣黑霧。
“天上的鳥,沒有哪個能飛出這樹林”
傭人不懂,只覺得黑爺很有學問。
一天,一個意外讓阿七婆有了很多學問。她問給黑爺送飯菜的人,為什么總有喂牲口的裝進一個破碗里,沒有人能知道,當然也沒有人去回答她。旁邊的人只是說,黑爺安排要給地窖系下這碗人都不能吃的飯。她,也不再問了。
她,偶兒,也去地窖那邊。
下面,沒有任何動靜。有一次,她不小心絆摔倒在地窖邊,這次她聽到地下面有嗚嗚而又咽咽聲音,她怔怔了神,心想這是她兒讓她想他了,才摔了一跤。她也沒有在意,因她兒子失蹤有一年了。
自從那天起。
她的癡呆病,又犯起來了。已經是冬天了,天氣極陰冷,后又下起鵝毛般大雪,紛紛揚揚。村子一片銀白,以前林蔭黑色鋪設的黑道,再也遮蓋不住了。要過年了。又一天,給地窖送飯的人要回家辦點事,交待讓她去送。她按過去的規矩用繩子把碗系下去,下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待她把碗系上來時,一只胎記的手指在碗里,血淋淋的,有牙齒咬斷的斷茬。阿七婆,雙眼淚流,嗚咽聲終于講出了她兒子失蹤的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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