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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和她大學畢業(yè),她選擇留校做一名老師。本來他也可以留下來,和她同在一座城市,這也是他們四年大學所希望得到的結果。然而他最后選擇從軍去了部隊,而且要進藏。
車站的站臺上,她來給他送行,為他戴上一條自己親手織的圍巾。旁邊的人都感覺得出來,他和她都依依不舍。當火車起動,他隔著窗向她行一個軍禮,她跟著火車跑動對著他喊:我等你。
三年過去,進藏后的他沒有回來探一次親,給她的回信也越來越少,后面幾次回信都勸說她別等了。而她在這三年里,不知推掉多少次別人介紹的相親,拒絕多少個的追求者。
三年了,他主動給她寫的信少了,而已一個勁的勸說:嫁人吧,不要等了。可她依然相信他不會變,中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帶著思念和疑問她坐上進藏的火車,路上幾經(jīng)周折,她終于找到他所在的軍營,然而卻被他的戰(zhàn)友告知:他出任務,人不在營區(qū)。她不死心,索性就在部隊招待所住了下來。此刻的他并沒有出任務,而是躲在宿舍里,手里拿著她這三年的來信猶豫,旁邊也有一沓都是沒寄出去的信件,但上面收信人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那是她的名字。
連長,還是去見見吧。他身后不知何時進來一個人。
指導員,你知道我,我?他沒往下說。
她一個女孩子,來一次藏區(qū)不容易。指導員知道他心里所想,理解他為什么在猶豫。
在招待所,他見到了她,沒有握手,更沒有擁抱。原本應該是很溫馨的場景,因為他的刻意躲閃,讓氣氛顯得尷尬。三年了,她有太多的心里話想當面向他傾訴,她也想和別的戀人一般被戀人擁在懷里感受著那份溫馨。然而今天的相見,讓她感覺到他如此陌生和冷漠,難道她苦苦思念三年的他真的變了。此刻的她真的很委屈,淚水詮釋了她現(xiàn)在的心情。見到她流淚他沒有安慰,反而一臉的剛強。不知何時她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老是拽在褲兜里,始終沒離開過,她好奇問道:你的左手怎么老拽兜里。
他笑了笑:這里冷,這樣暖和,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嗎。
他不適場合的玩笑,讓她很不高興:你。
你回去吧,別等我了。他好像給士兵下命令一般,說完他轉身想離開。
她突然一把撲向前,想抱住他,卻只抓住那只左手,只見衣袖從褲兜里被他拉出來,袖子里空空的。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他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她更沒想是這樣的結果,他和她都愣了。
他很自然的,嫻熟的把左邊衣袖從新放入褲兜,打破了沉默:回去吧,別等我了。
你的手。
沒什么,一年前一次任務,沒了。他的回答顯得隨意,卻讓人感覺到一種發(fā)自內心的灑脫。
她這回很聽話,沒吵沒鬧沒說話,拿上行李箱就走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眼眶有淚水在打轉,心里有種讓人難以割舍的痛。他知道,這一天終于來了,也該結束了。當她離去的身影在他的視線里變成一個圓點,他在心里默默祈禱:我的愛人,祝你永遠幸福。
突然有一天值班的士兵讓他去接電話,是外線,他拿著話筒,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何乙Y婚了。
盡管心里早有準備,她遲早要嫁人,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他感覺到痛狠狠地往心里鉆,他像一座蠟像一動不動,許久才從嘴里吐出幾個字:祝福你。
你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沒必要,我真誠祝福你和他白頭偕老,真的。他有些語無倫次。
他叫李健。她還是報上一個名字。
李健。他順著她念出這個名字,許久,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急著問:怎么也叫李健。
她在話筒另一頭笑嘻嘻道:你真是個傻子。
他此刻反應過來了,李健,她這不是指自己嗎:你,別亂說,別胡鬧。
她沒給他再往下說話的機會,馬上嚴肅道:誰亂說,我和你父母說了,他們也同意了,今年五一我等你回來娶我。
我,我肯定回去。他緊緊握著話筒,掉一支手臂時,再疼再痛他都挺住了,此刻他硬是沒挺住!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刻,這是多么幸福的眼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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