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憶曹州老城

菏澤老城區留下我太多的不舍和回味。

位于老城西側的那條水洼街南北伸展，一街兩側散居著我不少同學。節假日，經常到同學家串門，大家一起寫作業，然后盡情地玩耍。有個同學家宅院臨水，家有綠蔭，還能摘食架上的瓜果，自然成了大家愛去的地方。順街南行，穿過青年湖，可一直到達南城墻。湖南有個單位叫二庫，西南是菏澤監獄，俗稱分監。我小學時的班長就住在分監，我常去他家玩。有一次，班主任老師帶我們幾個班干部去分監家訪，對班長的表現，老師夸罷家長又夸，我羨慕之際，期待自己也有這樣的際遇。沒想到到我家時，面對老師的夸獎，祖父并未溢言表，而是反復強調：一定要嚴格要求，令我好覺失落。后來才理解祖父的良苦用心：他是怕我驕傲！

祖父盡管對我要求嚴，但也常帶我出去玩，有時還到青年湖里洗澡。青年湖是老城最大一片水域。當初就是兩個大坑，中間隔著一條土道。后來土道上架起一座拱橋，將兩坑連成一湖，以“青年”二字命名，再建成紅柱黃瓦的湖亭，放置一些造形別致的舟船，便成了供人們休閑娛樂的公園。在兒子讀小學的時候，我專程帶他來到青年湖，一邊賞青年湖的風光，一邊回憶當年祖父帶我來游泳的往事，頓覺時光匆匆，人生易老，孩子成長了，祖父卻成了古人。遠望湖岸那些熟悉的房屋早已不再有當年的同學居住，一任小船在碧波上起伏低昂，想想郊野上新崛起的一片片高樓大廈一天天遮去老城區的風光，禁不住發幾聲天地浩嘆。

后來一次搬家，搬到了西城墻以西八一街以南，叫縣委家屬院。房子雖是新蓋的，東西兩大塊，前后五六排，住著幾十戶人家，多為機關人員和老干部。院南一大片開闊地，可見青草綠樹，一派郊野風光。總記著小華家的魚缸，紅黃黑白、大中小微各種金魚上下游動，總記著老許家的哥哥鋼筆書寫楷字規整行書灑脫。住在這里，土堤似的西城墻便成了我們的樂園。城墻上遍植綠樹，喬木下另裁灌木，有玫瑰樣的花兒應時而開。每天早起跑步，總要在這條小道上跑來跑去。城墻外側有一段土地，其上裁植果木，這又成了我們跟大哥哥們練武學操的寶地。樹林之外，才是那道被稱為“海子”的護城河。

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菏澤二中讀的。當時升學按住址劃片，我住城西，自然分到了位于西關之西的二中了。當時的二中大門朝北，正對東方紅大街的城西連線。好大的一片院子，四周有水溝區隔，溝內有帶剌的樹林緊密排列，便相當于圍墻了。學校北部是教學區，南部是校辦靈芝廠，東部是教學區，西部是住宅區。建筑之外，便是校有的大片大片的莊稼地。常常是幾個要好的同學約我一起上學，在家先下一陣棋，一看時間偏晚，便抄起書包急出，群鳥飛奔般跑到學校，有時離遲到只差十幾秒。除學習文化外，我還參加了宣傳隊，親近那些吹拉彈唱的同學，并把節目演到了人民劇院和農科所。有一個節目，表現農村青年機智地識破不良分子的破壞陰謀，我演一個老頭。初次化好妝，我臨鏡一照，慘于自己太老，便要求老師修改。老師改過后，我一看又感覺年輕得不像老頭，弄得老師左右為難。那些年常參加一些實踐活動，比如到校辦工廠種靈芝，到果園里學剪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