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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出了好多個燜火子太陽,g城在這個初夏的季節里比往年都要熱。老城區真的老了,里面租住著五湖四海的打工族。當然,他們都在新城工業區打工。
老辣家的老房子就剩下他一個人,妻兒早就移民了,因家里許多往事記憶,老房子一直空著,沒有出租,只等過幾年拆遷之后再說。
老辣記得妻兒走的那年,他的仕途正飛黃騰達。把那個整天苦著個臉的女人送上飛機,心里頓感輕松。接著幾年陸陸續續把身邊堆積如山的錢轉走之后,老辣真是心花怒放,無錢一身輕,每一年的進項還是那么豐厚。妻兒早就入籍他國,雖說兒子既沒有成才也沒有成就事業,倒不像其他官二代敗家,他家的錢,據說能夠保值。古話都說過,創業容易守業難,就他這點關系網,能混到這個樣子,已經是大富大貴,兒子能給他守住錢財,已經是最爭氣的兒子。當初,老辣望著堆積如山的金錢,害怕過,第一想法是把妻兒放走,他們走了,給他帶走了麻煩,苦瓜臉同時帶走的還有那雙吃醋的眼睛,這讓老辣渾身都舒服。
老辣十年前到過妻兒的家,兒子在那個苦瓜臉的嘮叨中娶了個漂亮的農家女子,當然是個留學生。在老辣的心里,苦瓜臉雖說老了,在他的生命中,這個女人真是個值得他托付家業的女人。最讓老賴感到驕傲的是,國外沒有計劃生育,他的兒子已經生了兩男兩女,偶爾過年團聚幾天,那可是他老辣的驕傲。
老辣此刻忽然想起妻兒和孫子們,心里有些悲涼,很想丟開國內的一切跟他們共享榮華富貴,天倫之樂。老辣打開每個房間的門,里面的家具比他還老,有父母留下來的五六十年代用過的沒上漆的桌椅板凳,也有他和苦瓜臉四十多年前結婚時的簡陋家具。
老辣望著家中這些舊痕跡,莫名地有些傷感,曾經這里有個幸福熱鬧的家,家隨著他的官位不斷攀升而沉寂,這是官位需要的假象。無論他有多少錢,他的一切國家都包辦了,轎車,司機,每一個行程,幸好沒有規定他只能跟苦瓜臉睡覺。這就是官人們的最大的自由,制度和法律都暗地里維護著他們的財色。老辣和所有同仁一樣,很討厭這些壓抑的官場作秀,不秀又不行,還得努力秀出一流水準,秀得到源源不斷的金錢才是硬本事。
老辣一路走來,最歡心的是身邊那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們。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窮的富的、已婚的未婚的,他不記得究竟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陪他睡過,也不記得是他主動,還是暗示,還是用權利得到,反正那些女人總是纏著他,就是沒有見過反抗的女人。
老辣記得最后一次心動是在他花甲之年的那個生日宴會上,g市人大派來兩位風華正茂的主持人,男主持人三十多歲,女主持人阿罟二十四,大學畢業直接在校讀研,高高的身材,豐滿而性感,一雙眼睛討好地望著他,老辣的心砰砰亂跳,當晚留下阿罟談心。老辣沒有很多表達,說妻兒離開他很久了,身邊需要個女人照顧,阿罟沒有矜持,也沒有做作,直接開出條件,房子和榮華富貴。這對老辣而言實在簡單,他養著的女人自然而然就會養尊處優。中國的官位和平,每次拿到大把大把的錢的時候,有些地方說農民為了百把塊錢尋死覓活,他就想笑,窮人真的太死心眼,活在這個偉大的祖國,偉大的時代,只要舍得,就會得到,特別是女人,再丑的女人只要舍得都能得到金錢,唯獨那些舍得下死力勞動的人才會得到窮得要死的命運。
老辣得到阿罟之后,很長時間沒有閑心看別的女人。阿罟熱烈,每天把他刺激得就像著了魔,幸好老辣在體力上沒吃過虧,又喜歡養身,雖說年歲老了一點,倒也沒有讓阿罟失望,阿罟在他懷里第二年生了個大胖小子,老辣老來得子,立刻買下了花園洋房,把阿罟母子接了進去。
老辣很注意自己的行動,雖說他們圈子里的老幫子都有貓膩,過于招搖還是會惹麻煩的,老辣不想發生這么悲催的事情,想隱蔽地撈幾年就退休,那時候,愛怎樣就怎樣,更何況,他要為這兩個小的籌劃好,等他們稍微大一點送去國外,老辣考慮過跟妻兒去團聚,可惜,他不喜歡國外的生活。住在國內享福,橫著豎著都有錢,放個屁都恨不得讓醫生幫他們用濕紙巾擦一擦,出國對他們而言絕對不舒服,他們過慣了中國式的老爺生活,哪里愿意受別人的約束,何況語言不通。
老辣一直都很謹慎,雖說阿罟找他要的錢并不少,好在阿罟離娘家遠,老辣除了跟阿罟打交道,不用應付阿罟家的人情。老辣退休之后,經濟收入明顯減少,為了不讓阿罟發脾氣,老辣在能得手的地方還是伸手了,好在他們這地方實在是有著永無止境的發展空間,他的權利他的面子能讓他應付阿罟母子的費用。
阿罟又懷孕了,老辣不想再要孩子,可阿罟不這么想,說什么都要把孩子生下來,要求老辣把老房子給她的兒女,這讓老辣很惱火,老房子早就在大兒子名下,大兒子雖說沒有什么大本事,跟他媽一個樣,守財還是不錯的,特別是祖宗傳下來的財產,他是點滴進賬,這是祖業,老辣不敢隨便更換門庭。苦瓜臉似乎早就知道老辣有外室,她不爭也不想爭,更沒指望過得到他的愛護,她感謝這個沒讓她閑心的男人給了她一個兒子,兒子讓她不用出手做任何無謂之爭就有了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她在國外過得不知道多瀟灑,永遠那么相敬如賓的打電話商量家務,好像他們是那么的相互牽掛。苦瓜臉其實是真聰明,只要老辣拿錢,覺得老辣從里到外都臟,很多年前就已經分居,遠離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老辣關好門,鎖好防盜門之后上車,回到自己的官邸。這地段的房子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住進來的,唯有他這種有身份的人才有資格住在這里。這里都住著裸官,家屬全在國外,進出的人都顯得樸實無華,就算是逢年過節,家屬偶爾回來,都是那么低調,家里進出買菜燒飯的女人都是保姆。當然,跟他們相隔不遠的地方都有另外一個家,里面住著千嬌百媚的年輕女人和幼子。天知地知,上層知道下層的老百姓也知道,上層是一丘之貉,放過同道就是放過自己。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誰舍得拿自己的腦袋去管他們有多少妻妾?老辣回家時保姆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說了句今天不在家吃飯,進房把老房子的鑰匙放進保險箱跟其它私人重要材料鎖好,換了身衣服,拿好手機,口袋里裝了本存折,望了望鏡子里古稀之年卻精神煥發的自己,搖了搖頭,進車庫開車,路過貧民窟,那里的房子真難看,彎上高速進了花園小區,把車子亭進車庫,上了九樓。
老辣打開門,客廳里散發著淡淡
的蘭花香味,這是阿罟喜歡的香味。廚房的門關著,保姆此刻應該正在準備晚飯。老辣推開臥室門,阿罟正在床上跟女兒玩,連忙把女兒放進老辣懷里:“最近怎么不接電話?孩子們都快斷糧了。你不能偏心,什么都給你大兒子,兩個年幼的兒女除了一套房子,什么都沒有,你還得給他們每人買一套房子,我想好了,就買在s市,我不想他們在這里長大。知道你并不愛他們。”
“我最近沒錢,你一開口就是幾百萬。阿罟,不要吵了,我很累,他們的出路我已經鋪墊好了,長大之后,你把手里的私房分一半給他們,就有用不完的錢,讓他們讀書,隨便什么都好,就現在你不要逼我,我手上還有三十幾萬,這是存折。送女兒去s市我不同意,還是在這邊讀了幼兒園再說吧,何況我已經給她上了戶口,她就是g市人,比s市有前途。”
“我不信,你都這把年紀了,誰知道你哪天就丟下我們走了,你說過要給我準備好一輩子用不完的錢,可你全部給了他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是我跟在你身邊,給你快樂,你連老房子都舍不得給兒子,我憑什么沒名沒份的跟著你受罪!”
“你不要太狠,為什么你變了呢?阿罟,你知道我很愛你。”
“變?你去兒子幼兒園看看,那么多人都不像你什么都不敢,既然那么膽小,以前為什么要把我牽在身邊?愛我?愛我還會讓我們母子一直見不得陽光,說這話你不愧疚嗎?”
“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生這么多,你不肯,現在來怪我?”
“你個老東西,你說得出口?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這么大年紀還那么有勁,趴身上還不愿意戴套,說什么不舒服,十年我懷孕多少次了?你拿錢給我我去結扎!”
“你敢結扎我馬上不要你了,肚子上一條印看著都惡心。要不是我讓你去健身,你肚子早就變形了。”
“怪不得最近對我們母子不理不睬,是不是又勾搭上年輕人了?積點德吧,放過她們。你孫女都成年了,不是嗎?”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說話越來越不像話,你忘記我是誰了吧!”
“在我眼里你就一老男人,社會地位,我呸,呸!你看看你做的事,人模狗樣,專門傷天害理!我那些同學一個個都出息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不用偷偷摸摸。就我,當初的高材生,現在困在了你身邊,你真有本事就會讓我成就事業,不會把我軟禁在你身邊,還用你那一套來嚇我?我怕什么?反正孩子也生了,這一輩子毀在了你手上,你想讓我們母子窮死,休想。我告訴你,以后我再不會去醫院,懷了孩子通通生下來,你看著辦!”
“你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這些年你要什么我都滿足了你,看我現在進項少了就跟我跳腳了?你不過是我用錢養著的性奴,我要你脫衣服你就得脫,我要你聽話你就得聽,如果你一個孩子都不生,我可能還會有點顧忌。我看你有多大本事,能生多少孩子!進去,脫衣服,不要臉的小妖精,眼睛里只有錢,連孩子都是你要錢的資本!”
“老辣,你敢撕破臉我還怕什么?就我現在這個樣子,走出去還來得及,嫁個比你年輕的男人不成問題。這樣好了,我把孩子都給你留下,你給我一百萬,我走!”
“你敢!你拿了我多少錢以為我真沒有數嗎?還想把他們留下來離開我去嫁人,門都沒有!”
“夠了!你個老變態,鬼知道你把錢給了誰,不要讓我抓到證據,我會讓你們美夢成惡夢的!給你打電話你再敢關機,我就去你家里要人!”
老辣把女兒丟床上,一把揪住阿罟的長發,反手就是兩巴掌:“我打死你個不知進退的蠢婆娘!打死你我最多開除黨籍,享受著黨的特殊待遇最多判兩年刑還監外執行,這就是權利的作用!當初你年紀輕輕貪圖安逸,現在來說便宜話,晚了!”
“你打我?我們今天情斷恩絕,我要去舉報你,告發你!告訴你,這些年你做過些什么壞事我都清楚,你害過多少女人我也知道,我要讓你們整個官場大地震,把你的無恥行為都說出來,你一直把我當性奴,這是你自己說的,我被你軟禁了十年,你的罪惡足可以槍斃!你貪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錢,只要稍微查一下你就是死罪!”
“槍斃?你見過幾個我這個檔次的人貪了幾個錢被槍斃了的?你還說!你還說!你還說!我打死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殺了你我去自首,馬上就可以放出來,蠢婆娘!”
老辣順手拿起水果刀一下又一下刺進阿罟的胸部,血從阿罟的胸部乳房里噴涌而出,阿罟掙扎著,雙手死死地揪著老辣不放。阿罟終于不動了,那雙好看的眼睛此刻睜得老大,老辣記得第一次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帶著羞澀,而此刻,好像要召告天下人,她死得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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