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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故事的開始,我需要下一個定義。
食愛少女,新物種,無害,迷人,聰明乖巧,最大的心機就是沒有心機,如同吸血鬼一樣,靠吸食男人給她們的愛活著。
她們必須不斷進食,不敢接受新鮮的愛,否則皮膚會變差,情緒會變壞,精神會變空虛。
沒有愛她們也可以活著,但絕對活不好。
貝影有個習慣性的動作,就是撩頭發。
貝影一頭長發,黑強直,撩頭發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眼睛里有光,殺傷力巨大。最佳案例就是有一次超速行駛被交警逼停,貝影憑借撩頭發、眨眼、微笑,成功地避免了懲罰,順便得到了交警的電話號碼。
貝影是個神奇的女孩。
很少有女孩可以用神奇兩個字形容。
貝影的神奇表現之一,是她的工作。
先前,貝影在一家化妝品公司上班,上司刁鉆古怪,沒有年假,工資低,待遇差,關鍵是有著各種各樣變態的規章制度,比如不準在辦公室吃東西,上班遲到每五分鐘扣三百塊,著裝必須得體,短裙短褲必須過膝,男人女人都不準露乳溝。
貝影強忍著上了幾個月班之后,終于忍不住,在找到一份她認為非常適合她的工作之后,毅然辭職。
新工作讓朋友們大吃一驚。
貝影賣了一輛折疊電動車,兩部手機,開始了她的新工作。
深夜代駕。
貝影晝伏夜出,穿得漂漂亮亮穿梭在三里屯一代,用手機app搶單,把喝醉的客人送到目的地,然后自己再騎電動車返回三里屯,等待著下一單。
我們都很吃驚:“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給別人代駕,萬一被強奸了怎么辦?”
貝影從包里掏出防狼噴霧,對著我們晃晃:“我有這個。實在不行,我車里還有扳手。”
貝影喜歡這種深夜里載著陌生人游走于城市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守護這個城市的騎士,有時候還能順便泡泡男人。
說到泡男人,貝影的神奇體現之二就是在感情方面異于常人。
如果要列出貝影交往過的男朋友,我們可能需要一張Excel表格。
人們往往習慣于通過一個女孩交往過男朋友的多少來判斷,這個女孩是良家,還是bitch。
如果這樣判斷,貝影是當之無愧的bitch。
她自己也從不諱言,甚至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HotBitch。
貝影其中一個男朋友就是在深夜里代駕的時候認識的。
一般來說,客人通過手機下單,被女代駕司機搶到了,客人們都會很開心。
畢竟花點錢就能讓一個女孩在深夜里奔向自己,是一種很爽的體驗。更何況,整個行業里,還是以男司機居多,女司機自然是寵兒。
客人們看到貝影都會大吃一驚,很難相信這么年輕漂亮的女孩會做代駕。
喝了酒的男客人借著酒勁兒調戲貝影,口淫黨往往無害,貝影輕易化解。碰到動手動腳的客人,貝影會直接踩剎車。
如果習慣了這些各色人等,貝影沒覺得這個行業有多危險。
一個下雨的晚上,貝影搶了一個額外小費已經加到三百的單子,目的地是京郊別墅。
以貝影的經驗,這一定是個有錢人,開的車不會差,貝影非常喜歡開好車。
趕到了酒吧,果不其然,是一輛保時捷。
客人上了車,就昏睡過去。
上了四環,客人才醒過來,看看代駕的司機是女孩,客人也吃了一驚:“你怎么是個女的?”
貝影從后視鏡里一看,客人長得不錯,花樣美男。
貝影笑了:“為什么不能是女的?”
客人也笑了:“我倒是第一次遇到女的代駕司機,你叫什么名字?”
后視鏡里的貝影聊了一下頭發,嘴角帶著笑,眼睛里有光:“我叫貝影。”
客人贊嘆:“名字好聽人好看,我叫豆沙。”
豆沙和貝影有一搭每一搭地聊起來。
豆沙酒意上涌:“你開的太慢了,給油啊,給到底,我這車拼的就是速度。”
貝影無奈:“這里限速90。”
豆沙堅持:“怕什么,超速算我的,給油!給到底!”
貝影一聽,一腳把油門踩下去,車子疾馳在北京的夜色之中,豆沙高興得哈哈大笑。
送到了別墅區。
豆沙看著外面的大雨,問貝影:“你怎么回去?”
貝影從后備箱里拿出折疊的電動車:“這個。”
豆沙搖搖頭:“這太危險了吧?大晚上的,下著雨。”
貝影一臉無所謂:“那也沒辦法啊,下雨單子多,我還想折回三里屯呢。”
豆沙想了想:“要不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回去,晚上跟著你一起代駕,我也體驗體驗。”
貝影笑:“你就是傳說中閑得蛋疼的富二代嗎?”
豆沙也笑:“行不行吧?”
貝影聳聳肩:“行啊。”
保時捷又折了回去。
貝影搶到一個單子,趕到的時候,客人看到兩個人都要上車,愣住:“怎么你們還倆人?”
貝影還沒說話,豆沙先開口:“她是女朋友,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
客人愣了愣,也沒說什么。
貝影看著豆沙,覺得豆沙還挺可愛的。
送完了最后一單,貝影騎著電動車和豆沙一起奔馳在公路上,好在雨小了很多,但兩個人還是淋成了狗。
貝影喊:“體驗好嗎?”
豆沙趁機抱緊了貝影的腰:“特好。”
從此以后,每次貝影代駕,豆沙就開著保時捷跟在后面。
客人奇怪:“后面那車干嘛的?老跟著我們。”
貝影覺得好笑:“可能是個神經病吧。”
送客人到了目的地,豆沙就開著車再把貝影送回三里屯附近。
有時候豆沙開玩笑:“你掙得錢是不是得分我一半啊?”
貝影切了一聲:“你好意思要我的血汗錢嗎?”
豆沙開著車,帶著一大束玫瑰,在三里屯跟貝影表白。
貝影雖然覺得土,但還是答應了。
兩個人順利地在一起。
恩愛了一段日子,便開始了無休止地爭吵。
豆沙希望貝影不要再做代駕,這讓他很沒面子。
貝影說豆沙干涉她的生活,而且很不喜歡豆沙天天混夜店。
終于有一天,豆沙被貝影搶白得無言以對,給了貝影一巴掌。
貝影從小到大哪里被人打過,當即就瘋了,一腳踢在豆沙襠部,宣布分手。
分手之后,貝影繼續做著代駕,晝伏夜出。
時間長了,豆沙受不了了,特意組了一個局跟貝影道歉,局上豆沙帶來了他的一眾好友。
其中,就有豆沙眾多好朋友之一烏冬。
唱歌的時候,貝影忍不住多看了烏冬幾眼,烏冬報以微笑。
局上,豆沙喝多了,跪在貝影面前痛訴衷腸,哭得稀里嘩啦,在場的都很感動,只有貝影覺得尷尬,心里想著:“他什么時候對我這么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突然間,貝影看著豆沙冒出來的鼻毛,心里覺得無比厭惡,再仔細看,發現豆沙全身都是毛病,怎么看都不順眼,厭惡之情更勝。
后來貝影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對豆沙死心了。”
貝影氣沖沖地離開,一只手攔住了她:“就這么走了?”
貝影一抬頭,發現是烏冬,貝影一愣。
烏冬說:“我送你唄。”
貝影撩了一下頭發,微笑著說:“我家很遠的。”
烏冬笑笑:“我有的是時間。”
貝影成了烏冬的女朋友。
豆沙大受刺激,找到烏冬,和烏冬大打出手。
烏冬保持著風度,豆沙歇斯底里。
貝影給受傷的烏冬擦藥,道歉:“對不起了。”
烏冬滿不在乎:“挨一頓打,換來你,值得啊。”
朋友們覺得貝影對待感情太草率,貝影說:“我就這樣,感情就像是水龍頭一樣,開得快,關得也快。你們不都叫我bitch嗎?我就應該表現得像個bitch才對。”
貝影和烏冬的感情也沒有持續太久。
貝影去看烏冬的住處看他的時候,發現烏冬正和一個夜店女翻云覆雨。
貝影往沙發上一座,看著驚呆了的烏冬和夜店女,點了根煙:“沒事,你們繼續,完事了我們再談。”
烏冬把夜店女打發到洗手間。
貝影冷笑:“你就是這樣愛我的?”
烏冬也急了,大吼:“她知道她是炮友。”
貝影覺得絕望:“算了,你們倆好吧,朋友們問起來,我替你保密。”
貝影當天晚上找我喝酒。
我很生氣:“你換男朋友比換文胸還快,這樣有快感嗎?”
貝影抽著煙:“有啊。我就是吸血鬼,只不過我吸的不是血,是愛。我得靠愛活著,一天不談戀愛,我就覺得想死。”
我嘆氣:“這是你的生活方式,別人沒辦法評判,但你真的開心嗎?”
貝影抽了幾口煙,看著我:“我跟你說起過拿鐵嗎?”
拿鐵是貝影的高中同學。
從高中一年級開始,貝影就暗戀拿鐵。
拿鐵是學霸,長得又好看,還會樂器,當之無愧的少女殺手。
年少的貝影一直不敢表白,就是怕自己配不上拿鐵。
所以貝影一直在努力,希望自己變得和拿鐵一樣優秀。
為此,貝影學英語,學吉他,學芭蕾,把每天的時間表命名為“征服拿鐵計劃”。
除了睡覺,每個小時都被貝影掰開揉碎,用來學習進步。
成長過程中,每個人都為了愛情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
努力了三年,貝影如愿和拿鐵考入了同一所大學,在拿到一個芭蕾舞的獎項之后,貝影決定去跟拿鐵表白。
卻發現教室里拿鐵抱著一個女生,兩個人正在調笑。
貝影愣在原地。
這也就算了,更令貝影覺得無法接受的是,她發現,拿鐵同時交往著很多女生。同學校的,隔壁學校的,甚至是外地的。
貝影試探著問其中一個女生:“你是拿鐵的女朋友嗎?”
女生愣了愣,說:“算是吧。”
拿鐵對每個女孩說著精心設計過的情話,左右著女孩們的情緒,享受著這種眾星拱月,而自己又掌控一切的狀態。
貝影的世界觀崩塌,她傷心絕望大哭一場,終于忍不住去質問拿鐵。
拿鐵聽完了貝影的一番哭訴之后,無所謂的笑笑:“這就是我,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滾蛋,怎么著,想來審判我嗎?”
貝影傻住了,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生竟然這么不堪。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幾天沒有睡覺,貝影覺得自己可以改變拿鐵,讓拿鐵喜歡上自己。
拿鐵還是周旋在很多女孩之間,如魚得水。
每當貝影想要放棄的時候,拿鐵就適當地拋給貝影一個恰到好處的橄欖枝,讓貝影死不了,也活不好。
貝影知道,拿鐵享受著這種左右別人情緒的快感。
他是個變態。
而自己竟然甘心被他左右,貝影覺得自己也是變態。
這種情況持續了整個大學。
貝影努力希望能改變拿鐵,拿鐵努力著不被貝影改變。
兩個人在某種對抗之中,反而無話不談。
一旦拿鐵遇到問題,總會找貝影出來喝酒。
貝影沒有一次爽約。
拿鐵從沒給過貝影承諾,貝影就麻醉自己,總有一天他會給。
這種奇怪的信念支撐著這個為了愛“變態”的少女。
大學畢業之后,兩個人都留在了北京。
熟悉貝影的朋友們都知道,她還沒有放棄。
拿鐵仍舊在泡妞,領地越來越廣,上可至外企高管,下可至新入學的無知學妹,甚至倨傲地和貝影講述自己搞定女孩的幾個步驟。
貝影開始的時候,每次聽了,心都疼得滴血。
后來也漸漸習慣了,拿鐵說,貝影就聽著,暗暗努力把自己變成更好的女孩。
一個晚上,貝影接到拿鐵的電話,讓貝影開車送自己回家。
貝影趕到的時候,發現拿鐵抱著一個女孩,兩個人都喝多了。
貝影沒多說什么,自顧自地開車,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
拿鐵和女孩坐在后座,因為酒精的作用,兩個劈頭蓋臉地親吻起來,拿鐵摸著女孩的大腿,撕扯著女孩的絲襪。
車內的后視鏡里,貝影嘴唇都咬出血來,淚如雨下。
在女孩的呻吟聲中,貝影猛打方向盤,車子砰的撞在了隔離帶上。
拿鐵和女孩都住了院,傷得不算嚴重。
貝影小腿骨折,精神恍惚。
貝影每天都躺在病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骨折康復的日子里,貝影多了一個習慣。
撩頭發、嘴角微笑、眼睛里有光。
后來貝影自己也察覺到,只要她對著默認男人撩頭發,微笑,就說明自己動了殺機。
她像是一個獵人一樣,獵殺著愛情。
貝影自己都覺得奇怪。
第一,即便是拿鐵如此傷害她,她也沒有動過放棄拿鐵的念頭。
第二,自己竟然可以在喜歡拿鐵的同時,也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并且敏感地感受到愛與被愛。
人類可真復雜。
貝影會很快喜歡上一個人,當然也會很快厭惡一個人。
對貝影來說,喜歡和厭惡都是突如其來的。
喜歡可能是因為這個人會唱歌,會彈琴,會寫詩,手指好看。
厭惡可能是因為這個人邋遢,白襯衫的衣領上有污垢,頭發不搭理,嘴唇干裂。
貝影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吸血鬼。
靠著吸食別人對她的愛活著。
貝影常常打趣說:“上帝最有惡趣味的設計,就是給一個有害的女人一張完全無害的臉。”
貝影覺得自己找到了對抗拿鐵的新方式。
她甚至高傲地跟拿鐵說起自己的經驗:“我做的比你好,你不給任何一個人名分,只給曖昧,但我給。是很多人的前女友,很多人是我的前男友。”
“男人挺可悲的,總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實際上,他們所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我想讓他們看到和感受到的。”
拿鐵聽完貝影的訴說,沉默了許久,喝干了一瓶啤酒才開口:“你是在模仿我?就像模仿犯罪一樣?”
貝影醉眼迷離:“我有嗎?”
拿鐵斬釘截鐵:“你有!”
貝影笑了:“但我比你更狠。你在傷害別人的時候,極其善于保護自己,懂得全身而退。我不一樣,我是真投入,真愛,我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我比你狠。”
拿鐵聽完,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孩就是曾經那個單純的貝影。
貝影看著拿鐵的反應,很滿意,補了一句:“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外號呢。叫‘食愛少女’,酷不酷?”
拿鐵把酒瓶摔在地上。
貝影變本加厲,故意挑拿鐵常常出沒的夜店和別的男人搭訕。
拿鐵實在看不下去,沖過去鉗住貝影的手,把貝影塞進車里。
車子疾馳而去。
后視鏡里,拿鐵看著貝影挑釁似的目光,氣得猛踩油門。
拿鐵把貝影拉進自己的住處,推倒在床上,給了貝影一個響亮的耳光。
貝影捂著自己的臉:“你有什么資格打我?你是我的誰啊?”
拿鐵沒說話,解開自己的領帶,動作粗魯地綁住了貝影的雙手。
貝影激烈地反抗,又踢又抓又咬,拿鐵不管不顧,橫沖直撞。
疼痛直沖貝影腦門的時候,貝影臉上反而帶了微笑。
拿鐵在冷靜下來之后,看著貝影身下,完全呆住:“你還是……”
貝影散著頭發看他:“如果你現在跟我表白,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我一直都想留給你的。”
拿鐵抱緊了貝影。
貝影臉上帶了久違的微笑。
一夜繾綣。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
貝影早早地醒來,素顏下去買早飯。
走進便利店,買了一堆拿鐵愛吃的,貝影覺得自己從此以后要做個賢妻良母了。
游戲時間終于結束了。
貝影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貝影拎著東西往外走的時候,迎頭撞上一個人,東西撒了一地。
貝影低頭去撿,一抬頭,一雙修長的手指出現在她面前,再看,一個男人正微笑著和她說:“對不起。”
貝影看著眼前干凈的男人,不自覺地撩著頭發,嘴角微笑,眼睛里有光:“沒關系。”
貝影被自己下意識的自然反應嚇了一跳,但臉上還是保持著迷人的微笑,那個男人直直地看著貝影,呆了。
食愛少女,新物種,無害,迷人,聰明乖巧,最大的心機就是沒有心機,如同吸血鬼一樣,靠吸食男人給她們的愛活著。
她們必須不斷進食,不敢接受新鮮的愛,否則皮膚會變差,情緒會變壞,精神會變空虛。
沒有愛她們也可以活著,但絕對活不好。
所以,她們永遠在尋找——
下一個。
作者介紹:
宋小君,作家,編劇
公共賬號:mrsongxiaojun
想做個會講故事的人,打算寫一百封長長的信,致我所愛,玩把情懷。
寫情詩,成了姑娘眼中的流氓禍害,又痞又壞。
十八歲的夢想就很猙獰,想和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愿打愿挨,邊做邊愛。
勵志做一個理想主義者,升級打怪,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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