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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當綠茵場上的“追風少年”歐文名聲大噪之時,那個比歐文還要出名的貝克漢姆正在用鋒利的“圓月彎刀”一次又一次地劃破對手的防線。
2000年,當陽光的歐文和帥氣的貝克漢姆組成的綠茵雙子星座,還在為三獅軍團披荊斬棘四處征戰的時候,也是我認識白柔的時候。
白柔和她的名字一樣,長得白凈溫柔,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美女,卻又避不掉漂亮二字。
白柔是我見過最單純的姑娘,長得很清秀,性格不矯不噪,一看就覺得有修養。
認識她的時候,我十六歲。
十六歲,對于任何人來說,除卻了繁瑣得學業和無聊的考試,都是十分美好的時光。對于我來說也一樣。
十六歲那年,我有著和今天一樣夢想,那就是寫作,慶幸的是,我還能夠將這個夢想堅持到今天。那時的我我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踢球。
對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寫作不過是寫情書忽悠姑娘,但是姑娘又不全都是傻子,所以忽悠還是要水平的,于是我就經常練筆,讓自己的寫作水平提高,去忽悠更多單純的女孩。
在高中第一個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全寢室的兄弟集體破產,眼看著就要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了。其實鍋早就揭不開了,我們打開的都是泡面盒子。
當我們幾個人,一起分享完最后一袋泡面時,只能厚著臉皮去借錢或者蹭飯。
運氣好的家伙借到了幾張救命的票子,人緣好的蹭到了幾頓飯。像我這種運氣不好,人緣也不好的只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當然,不能靠搬磚去賺錢糊口,工作很簡單,就是幫人寫作文。我寫的作文,雖然不敢保證篇篇優秀,但是每一篇都及格還是可以肯定的。
不愿意寫作文的家伙一大堆,從一班排到五班,這豐富的市場資源讓我賺了個盆滿缽滿。
更有甚者,連情書都讓我代勞了,不得不承認,按照我的寫情書水平,如果我有一張帥氣的臉,那得有多少姑娘追我呀!
可惜的是我只具備了前者,后者讓我望塵莫及。
這樣一來,我就成了班里情書寫得最多,卻還單著的人。
班里收到情書最多的人就數白柔了,光是別人讓我代寫給她的就有五篇。
后來白柔發現了端倪,因為我寫的東西調調都一樣,念著順口,換了內容和格式,可是主旋律永遠都不會變換,讓人很容易就猜想到這是屬于一個人的風格。
她對我說:“寫得不錯,挺有詩意的。”然后就沒有了。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找我說話,我有點小興奮,可能是她說話時溫柔的語氣,讓我對她增加了不少好感。
雖然寫作這玩意沒讓我忽悠到小姑娘,但是也救了我一命,讓我不至于在那段缺糧少水的日子餓死。
在這個社會,如果一個學生不好好學習,去干一些不能提高成績的事,那就是不務正業。我就是一個被認定為不務正業的人。雖然高考語文里面有作文,但是情書這一項不能算。所以,我還是成為了別人眼中不誤正業的一份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那個同桌絕對是這樣想的。
我的同桌叫炸彈,因為她說起損我的話是相當雷人,像是炸彈爆炸一樣,每次開口都把我炸的一絲血不剩。當我依靠著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滿血歸來的時候,炸彈同學的導火索總是對著我,讓我不敢有一點怒氣,生怕再次引爆她。當然,這個外號只有我知道。
談起徐志摩,炸彈同學很有見解地對邊上人說:
“怪不得那個徐志摩沒有女朋友,只是會寫點東西沒有錢誰看得上他,就像某些人一樣。”
她一邊故意把臉側過去,不想讓我看見她在說什么,一邊又故意提高音量極力地想讓我聽見。我不得不感慨,女孩子真是讓人搞不懂,而那個“某些人”就指得是我。
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把她當成白癡。順便還提醒了她一句:
“徐志摩有過兩個老婆,而且還都是才女加美女,不過他有沒有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計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一個,這就你要去問他本人了。”
炸彈除了經常嘲諷我寫作之外,還經常嘲笑我的長相。
不過我發誓,我就是膚色有些深,其它的地方絕對是,上對得起造物主,下對得起父母,夜里出門也絕對不會嚇到人。就算有人覺得我不怎么順眼,都被我黑得屏蔽掉了。而且像我這么黑的人,絕對不會長得膚淺,所以我的長相絕對是不會危害社會的。
可一到炸彈的口中就完全變了味,就像好端端的一盤菜,端上來的時候香噴噴的,直誘人,可是給人家咀嚼過又吐了出來后,看著就嫌惡心。
我的個人形象從炸彈的嘴里說出來后,就變得臭名昭著。
炸彈和我一樣都是成績渣的學生,也怪不得我們倆坐在一起。因為我們倆在同一個階層,成績渣得有得一拼,她一嘲笑我的成績就等于嘲笑她自己,所以出門前沒有照鏡子的炸彈,自信滿滿地改用人身攻擊來轟炸我。
有一天,白柔突然對我說:“我覺得你是個很有追求的人,很陽光很開朗!”
我追問她:“真的么?”
“是的。”
再問,她不說話了。那是她第二次主動找我說話。
我的追求就是為自己混一個作家的稱號。因為和寫東西相關的正業,就數作家這個職業最排得上檔次了,可是光寫情書是寫不成作家的,所以學習寫小說散文便成為了我的必修課。
炸彈經常把我用來練筆的筆記本在班里四處傳閱,以求更多和她志同道合的人來嘲諷我,也就是那時白柔知道了我除了會寫情書外,還會寫別的東西。
用老師的話來說,我是個沒有寫作天賦的孩子,當作家,完全是癡人說夢。這一點讓我聽著十分難受,但是我還是很贊同。因為在寫作這上面我確實沒有什么天賦。
每當作文課練習的作文打上分數發下來的時候,上面的分數我只瞄一眼,然后就快速的塞到桌子底下,怕被人看見。分數倒不是低得特別離譜,只能占個中等的水平,但是和我想從事的職業應得的分數一點都不對等。那么多作文分數比我高的人,都沒有自信說自己要去當作家,我這個成績絲毫不出色的家伙,怎么好意思在他們面前炫弄。
投稿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很平常的,退稿也是很平常的,不過,能夠給我退稿的編輯也真是太善良,太閑了,大部分的稿件都是石沉大海摸不著、觸不到。
退稿的時候不敢給別人說,投搞的時候也不敢給別人說,怕人家笑話。
以為時間長了就會習慣別人的冷嘲熱諷,可是天性臉皮薄的我一直都沒習慣。
我和炸彈的恩怨,要從我嫌棄她天天上課無所事事沒有追求開始。
連底層的叫花都有一顆上進心,更不用說我了,可是炸彈沒有。我不斷地嘲笑她沒有追求,希望以此激勵她成為一個有追求的姑娘。可是我的好心總被當成驢肝肺,沒等我說完,她就開始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和炸彈的梁子就此結下。
自那以后,炸彈的自動開火裝置就啟動了,每當她發現可以損我的機會,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爆炸。我和她之間只有“怨”沒有“恩”。
二
天性好動、精力旺盛的我,只能靠下課踢球去消耗自己過盛的精力和體力。可這樣一來,我滿身的汗味就惹得炸彈同學一臉鄙夷,還時不時地罵我。
有一次,我的膝蓋在凹凸不平的草坪上被擦傷,整片膝蓋的皮都被蹭破,血不再是流出來的,而是慢慢地從肉里面滲出來,疼痛感也慢慢地鉆進神經里。
本來以為正面受傷的男生都會讓女生崇拜,可是炸彈看到我腿上的傷直接向老師申請換位了,她嫌棄我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
老師沒有立刻調位置,準備等到周末再調動。可是還沒等到周末,腿腳不利索的我過馬路的時候直接被呼嘯而來的汽車撞飛,造成左腿骨折。
等到我回到學校,拄著拐杖走進教室找我的新位置,已經是第二個學期了。老師為了照顧我的情況,特地把我調到了第一排靠門的位置,方便出入。我邊上的坐的是白柔,我和她成為了同桌。
可能是因為炸彈同學的緣故,我對女生再也沒了什么好感,對白柔我也用冰冷冷的態度和她說話。
白柔倒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看著我說:“聽說你寫小說,能給我看看不嗎?”
“不給,我寫著玩的。”
“可是,你小說里的人物為什么都那么憂傷啊!”
“什么,你偷看過?”我有些緊張,語氣有些強硬地問她。雖然炸彈經常將我的筆記本公之于眾,但那里面記錄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瑣事,我寫的小說是單獨一個本子的,里面還記錄了我所有的碎碎念,關乎于我的隱私。
白柔覺察到了我的警惕于是她試著轉移話題:“我不是偷看的,只是無意之中翻到的,不過你寫的小說還真的很不錯。”
“當真?”
“為什么騙你?”
第一次沒有被人打擊自己的小說,我的小情緒頓時就消停下來了,成功地讓白柔把話題轉移到我寫的小說上來了。
那段時間,腿腳殘廢的我很不要臉地讓白柔幫我做一些瑣事,白柔對此絲毫不介意,因為她真的把我當成了殘廢,經常還沒等我開口她就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日子久了,白柔從我的同桌變成了我的好同桌,經常互幫互助,聊起天來也越來越沒有什么忌諱。
有段時間,有一個隔壁班的男生經常給白柔送東西,我每天都來得很晚所以不知道這事,直到白柔對我講我才知道,個家伙經常纏著白柔,弄的白柔很郁悶,可是她又沒有什么辦法。
念著她在我腿腳不便的日子,不僅沒有嫌棄我,還幫助我,包容我,作為好同桌的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第二天我起的特別早趕到學校,坐在位置上等著那個不識相的家伙。
等到他的時候,白柔還沒有來,我對他說:“以后不要糾纏白柔了,她不喜歡你,她討厭你。”
“你是誰?要你管。”他看著我不服氣地說道。
“你管我是誰,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我一拍桌子跳起來瞪著他說。
結果,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辦公室里,他站著被訓,我因為腿傷坐在椅子上被訓。
本以為我幫白柔解決掉這個讓她討厭的家伙后,她會三跪九叩地感激我,可沒想到,我剛回來她就沒給我好臉色看。
后來我才知道,是炸彈同學四處傳播我為白柔打架的事,說我喜歡白柔,搞得全班人都知道了。白柔聽見別人都這樣說很不好意思,因為那都是無中生有的流言,她很郁悶卻又沒地方解釋,只好把氣全部撒在我身上。
“喂,我喜歡你不好么?”我順水推舟地說道。
“啊,什么?”她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吐出這幾個字。
“我說,我喜歡你,你不高興么?”
“不行,不準你喜歡我,不然打你。”
“哈哈,誰會喜歡你。”
我最想對白柔說的她永遠都當做玩笑,也包括“我喜歡你”這句話。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最想說的話往往是說在玩笑里的,因為怕尷尬怕被拒絕,然而殘酷的是,對方真的以為你是在說玩笑。
三
等到我腿上的石膏拆除的時候,白柔問我:“這樣就算好了么?”
“是的,大概好了。”
“那么,你又可以去踢球了?”
“當然啦!”
每次看見我大汗淋漓地踢完球回來,白柔都會給我幾張衛生紙讓我擦汗。
“你會喜歡我么?”我問她。
“才不會呢!”
“如果我喜歡你呢?”
“那也不會,你敢喜歡我的話我就打死你!”說著,她舉起手裝作要打我的樣子。
“騙你的,你還真信啊!誰會喜歡你。”
“哼,這樣最好。”
年少不懂事故的我就這樣信了她說的話,信了她不會喜歡我,我對她說的真心話也全部隱藏在玩笑里,也被她一次又一次地當成了玩笑
我的位置又被調到了后面,因為我的情況已經不再特殊,老師也沒有必要再照顧我。
從此,白柔和我說話的機會就變得特別少,只有每天在必經之路遇見的時候打個招呼。
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想過要認真地對白柔說一句:“我喜歡你。”可是每次點開開她的QQ時,我都只是從上到下的翻一遍,始終不曾鼓起勇氣下定決心。
因為我怕尷尬,怕被拒絕,更怕之后的日子連朋友都做不成。
因為害怕而沒有勇敢去愛的勇氣,因為害怕我只能將所有想說的話都當成笑話。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喜歡上她的,因為遇見一個對的人本來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啊!
暗戀是一杯濃烈的酒,能讓人沉醉其中,也能讓人完全糊涂找不到方向。
終于有一次,我翻看她QQ的時候不小心發了條信息過去。
就在我苦苦思考怎么向她解釋時,她回我:“什么事?”
我急中生智地告訴她:“周末你有空么?我踢比賽,少個送水的。”
“哼,我又不是送水的。”
那天她還是來了,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散開在風中飛揚。那是我見過最美的白柔。從此以后,我有了一個小球迷。我最大的愛號就是踢球,而她最喜歡的就是看我踢球。
我不斷向她灌輸我最喜歡的球星“追風少年”是如何厲害,卻一直不告訴她歐文的名字。
她問我:“你喜歡的哪個球星叫什么名字呢?”
“我只喜歡你。”
“可我不是球星啊!下次你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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