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活（四）

如今的人們在發(fā)奮供著自己的孩子上學(xué)，讀書，想讓他們上大學(xué)，想讓他們出人頭地。也有許多農(nóng)民們，也在日益改變著自己的命運，臨到老了，都享上天倫之樂。孩子們的命運得到改善，這也是大人們的榮耀。在農(nóng)村來說，家里有上一個大學(xué)生，有一份好的工作，就是所謂的：“砍了荒蒿，出圪針”了，也是：“祖上積德”了，是大人們走到哪里的夸口，是大人們臉上貼了金皮。

能出人頭地當(dāng)然是榮耀，可是要想改變一個村莊的面貌，最要緊的是一個村莊的形象，一個村莊人們的素質(zhì)要提高，我們雖然做不到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但是要做到百事以“孝”為大，我們做不到所謂的孝道，但不要做到讓后人“引以為辱”的打罵老人吧！

前些年，我們村莊有一位八十七、八的老人，她在村里是“李”姓中最大的輩分，在我們這輩上她都是我們的“老祖奶奶”了。就是她自己家中，她身下有五輩人了（連同她在內(nèi)），孩子們都叫她“老奶奶”了。他老人家的兒子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舊時的人結(jié)婚早）。可是她老人家經(jīng)常讓兒子打罵的哭天喊地，有時間把她的鋪蓋卷扔在大路上。女兒和親戚來了給她的看望錢，她買了一袋面粉。一大家子十幾個人，都是單輩（一輩只有一個兒子）只有她的孫子當(dāng)年有六七個孩子還小，他們家一直共家。老人家經(jīng)常說她由于小年時老吃洋芋，吃下了毛病。現(xiàn)在一吃洋芋就“跑肚（方言：拉稀）”但是他們每天早上就吃蒸洋芋繎窩窩頭，老人家看見金黃的窩窩頭特別想吃，但是輪不到她吃，她只能用洋芋填飽肚子，但是她不敢吃啊！老人家白天就用自己買來的面粉“拌疙瘩”吃，兒子看見了說他媽媽偷得吃，就把老人家的面粉連同面袋一起揚在院子里，老人家急的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后來八十大幾的老人把族里的說嘴人叫去，說了這件事，但是那又起什么作用呢！村里人不可能一直在看著他們啊！

有一次，我扛著鋤頭往地里走，聽見老婆婆大聲嚎哭，我順著聲音望去，這時老婆婆七十多歲的兒子和只有十幾歲的孫子女（老婆婆的小孫子）正在大罵老婆婆，兒子往街畔的崖畔堤推他媽媽（可能是嚇唬吧！），十幾歲的孫子女拿起土疙瘩打她老奶奶。在夏天正涼爽的時候，大家都出去山里鋤務(wù)莊稼，但是老婆婆的哭聲分明是讓人聽見救她。

在冬閑的時候，七十多歲的老漢（老婆婆的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人講故事：從前有一個婦女，一出門道的院子，頭也不低，順手把手里端得水一潑。這時老君爺看見了說：“百年百歲”；這時有一個婦女出了院子，端著一盆水，走出院子很遠(yuǎn)了，才恭恭敬敬得把腰彎下，慢慢的把水倒了，老君爺看見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早死早轉(zhuǎn)”。其實聰明人一聽他的意思就知道：“百年百歲”的人就是沒做好事，老天在懲罰他（她）多活幾年，讓他（她）受盡人間痛苦；“早死早轉(zhuǎn)”的人就是做了好事，老天爺同情他（她），讓他（她）早死早轉(zhuǎn)，投入好胎。不管這是故事也好，寓言也罷，大家聽了覺得這話不應(yīng)該出自老漢口里，自己將近九十歲的老母還健在，說出這類話有失下做兒子，上做父親，爺爺，甚至老爺?shù)耐虐桑∽约簺]感覺到自己說的話要是給孩子們做了榜樣是如何后果。

其實在這一大家子十幾個人中，只有老婆婆的孫媳對老婆婆最好，經(jīng)常對老婆婆無論吃喝，還是人前都叫“奶奶”長“奶奶”短的；在其余的十幾個人中，在大路上或村里的紅白事中，根本就像不認(rèn)識老婆婆一樣，好像對她恨之入骨。尤其是村里的事業(yè)事情（紅白事情）的時候，由于老婆婆家里吃不上順口的，總是探食（想吃的意思），他們一家人好像覺得老婆婆給他們家丟人，不帶面子，一回家就對老婆婆大發(fā)雷霆，別人家頭一天“大紅火”，他們家第二天“小紅火”，是罵老婆婆的聲音。

在老婆婆八十九歲的那年大年夜，正當(dāng)我們一家十幾個人準(zhǔn)備吃年夜飯的時候，看見老婆婆七十多歲的兒子穿著白孝衣，戴著白孝帽，從我們街上走過，他對我爸爸（公公）說：“我母親剛剛?cè)ナ馈薄５诙欤簿褪切履甑牡谝惶欤迦硕汲车梅蟹袚P揚，說：“他們家在大年夜，見老婆婆有病，快不行了，兒媳婦就用紙繳（用剪刀剪）了一把紙笊籬，燒了讓老婆婆快死，怕老婆婆死在來年不吉利。”其實這是他們族里親近的人親眼看見的。大家聽了都很詫異，不管是否真的靈驗，是迷信也罷，是傳說也罷，總的來說影響不好吧！這種心體是殘忍的吧！這種行為是不正的吧！

其實這一家人不是傻，而是聰明過頭了，聰明的是別人想不到的，他們能想到，別人不懂的他們都懂。像這種拋棄老人的事在我們周圍有好多好多，這種形象影響著我們的后代，人常說：“人是疼下，不疼上。”但總不該把自己的父母的生死當(dāng)兒戲，總不該給自己的后代留下不可容忍的陰影吧！我們?nèi)说囊惠呡吜鱾飨聛恚傇撚匈狆B(yǎng)老人的義務(wù)吧！

要想改變農(nóng)村的面貌，最要緊的是改變這些人的素質(zhì)；人一有素質(zhì)，思想覺悟就高了；覺悟高了以后，對我們的孩子的教育就有了全面發(fā)展。像以上這些事情一直展現(xiàn)在孩子們面前，對孩子們心靈上肯定有創(chuàng)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