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母親

想想母親對我的溺愛，其實只是兒時的一架搖籃，舒適而短暫。但我很迷戀這種感覺，富有的安穩讓我做了十年同一夢境：涓涓細流，匯成大海。 十年后，我仿佛聞到了大海的氣息，甘甜而濃烈。這真像記憶中母愛的味道，頗有欠缺的是我沒能時常回味。 細雨常伴斜風過，是誰又在夜燈下為你裁新衣?舊容新貌，又是誰拎起，掂著又放下。欲火下的重生，年復一年。 徒然，年少時感恩的心變成了感恩的淚，這淚不為容顏的老去，不為新生的喜悅而泣。只為敲開心窗：哪段路是年幼時母親陪我走過的路?哪段路是我陪年邁的母親走過的路?這路對等嗎?孰長孰短? 帶著這串問號，我是清楚的，因為我一直在索取。但母親未必清楚，因為她一直在給予。 終究，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母親花落般的念叨從沒在我的生命中任一個秋天得到過停留。 也許，我的生命不太適合存儲太過柔軟的東西，特別是情感。我只想曬太陽，吸收陽剛。 也許，我的回憶只是停留十八歲前，那些有花朵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的夢突然醒來，但這夢終究做得太久了。 我總在收獲一些，舍棄一些，遺憾的是并沒細細衡量，只因那時年少，不經事。 人總在輾轉中成長，容顏會老去，青春會逝去。 人總在貪戀一處處怡人的風景，一餐餐誘人的美食，卻一次次吝惜紙上飄香的筆墨。 很多名字念著念著就會忘記，很多日記翻著翻著就會過去。這一生讓你始終念著的人只會少不會多。 母親，我始終念著的人。不只因為你給了我生命，而是你讓我在這世界上看了一回，活過一遭。 人生就像一場戲劇，既有開幕，也有閉幕。你能給予的卻只有一幕。但不管是哪一幕，卻都演繹著無比真實，無比珍貴。 母親，我是你攢了多年的一張船票，但你一直舍不得登船。 我知道，這船去不了昨日的港灣。 風景總會有看透的一天，唯有愛，會延續著。 我知道，我的夢會有一天止于年輕。只是不知，我人生下下個路口，是否還會遇上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