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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雨
高洪波
云南省電力局的工會主席汪兄,是個文學與攝影愛好者,由于曾聆聽過中國作協副主席馮牧先生一次文學講座,故而在馮牧先生逝世后,動了寫一本關于馮牧與云南的著作的念頭。汪見是說干就于的性格,1996年7月間,他在昆明海埂召集了一次小型座談會,題目叫“馮牧文學之路研討會”,我很榮幸被邀請參加。
住在海埂的電力局療養院,不便進城,每日里開會發言,自己說也聽別人說,聽蘇策、公浦、張昆華講述與我的老領導馮牧先生一生的交往,許多故事新鮮又感人,我感到在不同角度的講敘中,馮牧先生又回到我們中間,用他那一貫清晰、爽脆的話語,把我們引向屬于他的那一種愉快、靈慧的氛圍。
第三天下午,接到老友范兄的電話,約我傍晚趕赴一家飯館吃飯,說曉雪、張長、李霽宇幾位作家都在邀請之列,還有《羊城晚報》的一位編輯朋友。
便很愉快地答應下來。
車子沿海埂新修的柏油路急駛,愈進人昆明,速度愈慢,敢情堵車(昆明稱“塞車”)已成為昆明交通的一大難題。堵車倒沒什么,汽車正行進間,車窗外響起噼噼啪啪的雨點聲,雨下得又急又猛,很快拉起一道雨幕,四下望去,盡是白茫茫一片,汽車頓時如一葉浪中扁舟,緩緩前行,尋找市中心的那一處飯館,竟變成很困難的一件事!
昆明雨,在我印象中從來都是這么急性子,說來就來,風風火火,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在昆明公出,以工農兵業余作者的身份參加《云南文藝》(現《邊疆文學》的前身)的改稿會,有一天從云南大學會朋友出來,沒來由地趕上一場昆明豪雨,我騎一輛自行車從云南大學的制高點俯沖而下,一直沖向位于國防劇院的一位戰友家,雨點很兇猛地抽打我的臉,眼睛幾乎睜不開;軍衣濕成游泳衣,憑著軍帽的那一點點帽檐的遮擋,使我不至于把車子騎到馬路中間。我撳動車鈴,鈴聲悶悶的,已被昆明雨浸得沒有一點聲響。無雷,但有風,風雨交加之際,昆明的銀樺樹簌簌地抖動身軀,它們仿佛也承受不住過于歡天喜地風氣十足的傾盆大雨。
雨下到愜意時,馬路上空無一人,只剩我一個騎車前行,躲雨的人們縮進屋檐或庭廊下,耐心地等待雨過天晴,他們經驗十足,知道這種過山雨的脾氣,十幾二十分鐘的鬧騰,犯不上和它較勁。
雨過天晴的結局,真的立馬應驗,我進屋時雨就停了,默契得很,好像老天爺成心為我洗浴身心??匆谎蹱N爛得有些不成體統的陽光,我真為昆明雨的惡作劇而哭笑不得。
得,想不到二十幾年后又讓我趕上了。
雨大得使人無法走出汽車,但約定的時間已到,老友范兄指定的飯館也亮出了幌子,不下車就太對不住朋友了。一咬牙讓司機回去,我沖出車外,幾步跨入那飯館,心想老朋友準保都在笑吟吟地坐定——孰料此家飯館是分店,正宗老店尚在前方百米處。
昆明雨再次捉弄了我,百米路程雖然不遠,可你須忍耐瓢潑乃至傾盆大雨的侍候.況且今非昔比,再無當年的豪情舊日的慷慨,我把青春賭明天,如今已輸不起這昆明雨的挑戰了。
正躊躇間,服務員遞過一把雨傘。撐著這傘,趟著沒腳面的雨水,聽雨點叮叮咚咚擊打出的得勝今,我走向了朋友們的難得一次的聚會。
昆明雨,高原最捉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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