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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凋亡的落葉鋪滿了小路,走在上面像是踩碎了一地的回憶,曾經的一切像走馬燈一樣不停地閃現,而留在眼前的,只有物是人非的街景和那所空蕩蕩的校園。每次電影院上映了關于青春的校園電影,總會勾起人們對校園塵封已久的記憶,“好懷念校園時光啊”“真想再去聽一節課”“孩子,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以后你會像我一樣后悔的”,
雖然現在的我也會在逛高中貼吧的時候苦口婆心的勸著小學妹小學弟們不要討厭你的高中,以后到了大學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天堂什么是地獄,但我始終明白,我們懷念的不是學校,不是那時候被約束的自己,而是我們曾經得不到的那個人,現在失去的那些事。
還記得初中畢業時,大家爭相去拍照,空蕩蕩的教室只剩寥寥數人,后桌那個曾經我很討厭的女生抱著我問:“以后還會想起我么?”我愣了一下,發覺自己心里竟意外的平和,好像從未討厭過這個人:“之前說畢業了絕對不會再想這個班,原來真是假的,到了分別在知道,這個班,你們這些人,在我心底竟是多么重要?!?/p>
大學之后,曾經熟悉的我們各奔東西,我現在已在距離家鄉33小時路程的中原之地,家人,故友,還在那片熟悉的土地呼吸著,有時候上課,看著同一個太陽,總會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么,甚至有時候會有沖動,買一張火車票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給他們一個驚喜,還好理智控制了我,如果真是那樣說不定媽媽會扒我一層皮。
我在1989公里外的異鄉,寫下這些文字,懷念我曾經得不到的那個人,和我失去的自己。
人說,小時候總是無憂無慮,因為我們不用為生活發愁,詩經也說了,總角之宴言笑晏晏。我還是覺得小時候開心不是因為什么都不想,而是因為太天真,說白了就是啥都不懂忒單純。
以前我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啊,連襪子都不用洗,而且很單純啊,單純到小學時候有一個漢子特別嚴肅的跟我說:“你知道么,昨天我和我爸爸去爬喜馬拉雅山了,真是累死我了,好大勁才爬到頂端的”我居然信了……真是對當初的自己無力吐槽,還記得當時班主任老師聽到后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后那作業本輕輕砸了他的頭,不過我還是永遠記得當初自己崇拜的星星眼和偉大志向,我也要去爬山!
小時候大人問,以后要考那所大學啊,我相信所有小孩子都是北大清華的擁護者吧,直到現在我在某理工電子系的和尚堆里,終于悟出了,原來當年我可能落下了青鳥兩個字。
收到初中的錄取通知書,那時我對自己暗暗發誓,絕對不能在這么幼稚下去!以后絕對不能別人說啥我就信啥!我要做那個騙人的放羊娃!事實證明,誓言這個東西,就是用來打破的。
相比大學的軍訓,初中的簡直就是玩。不過還是讓當年的自己吃了點苦頭,唯一讓我現在想起來還會欣慰的就是,軍訓的第一天讓我認識了影響我八年的那個女生,蘇陽。
我自我感覺,我是一個走到人群中就會被淹沒的人,而且我不愛和人說話,曾經我媽單位的同事還打賭看誰能讓我跟他們聊兩句話,賭注一百大洋,可惜那時候對錢沒啥概念。這么內向的一個我,居然會在軍訓的第一天,在看她一眼的情況下就問她“嘿,你叫什么。”我想我這輩子跟人搭訕的勇氣都用在這了,還是個女生。
一切就是那么順氣自然,我倆成了很好的朋友,以前還沒有閨蜜這個詞,我只知道那時的我們見過彼此沒有留劉海的大額頭,青春期長痘的小臉,還分享了那段尷尬年齡的女生的小秘密。
有一天星期天,約好了一起出去玩,那時候的玩就不過就是買兩杯奶茶,在附近小學校園的秋千上坐一個下午,聊著我們的話題,洋洋灑灑的揮霍時間。那天她帶來了另一個人,韓雪,不要誤會,跟那個明星只是同名,真應了她的名,淡漠如雪。
也許就是在那個夏天,我們三個對彼此“一見鐘情”,成為了當時班級里的小團隊,同時也是老師眼里的眼中釘。我們一起做了好多幼稚荒唐的事,離家出走過,學著電視結拜過,對抗過老師,深夜壓馬路,一起去打耳洞,一起留長發,剪劉海,還學著曾經風靡一時的冒險小虎隊一起去探險……
青春荒唐,誠然我不負你,我曾想,如果那個人的沒有出現過,這兩個朋友,現在也許還是我煲電話粥的對象,未來也許還是我孩子的干媽。
陳帆,我愛了八年,也記掛了八年。
從沒想過一個之前沒有交集的人會那么快的闖入你的生活,只記得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這個人是在那節課間休息,他和蘇陽在拌嘴,我還悄悄的問她,“你怎么還搭理他了?”,因為陳帆這個人在我心里的印象還比較不好,剛剛初二的人還找了個女朋友,那時候我對于早戀的定義還和毛主席是一樣的,所有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為此我還圣母一樣擔憂我的好朋友會學壞?!八?,老師說他成績不好,把他調到第一排,正好坐我前面,他這個人還真是很討厭。”蘇陽說完還瞥了陳帆一眼,看著陳帆嬉皮笑臉的樣子,我還是挺擔憂的,因為蘇陽這個人呢,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很開朗,像太陽一樣,但是她脾氣很急躁,已經不止一次和體育委吵起來了,又一次還動起手把手指弄的流血,雖然體育委很內疚并且道歉,但是看她疼的直掉眼淚我當時也恨不得把他的手給剁了。
因為她家里在離學校比較遠的地方要坐公交車,所以我們每天都是一起回家,后來漸漸的身后多了一個跟屁蟲每天都在后面喊“前面那倆,來來咱們嘮嘮”,但只要蘇陽一個眼神,后面那群哄笑的男生全都散開了。
小雪還八卦的跟我說,他倆絕對有戲,我說,不能吧。
那時候流行仙劍,蘇陽說相比風流不羈的逍遙她更欣賞可愛的唐鈺小寶,而與逍遙性格頗像的陳帆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但是,局外人都看出來,他倆都對彼此有意思,只有當時的我還傻傻的認為,是我們猜測的,不過現在再回憶這段黑歷史,那真的就是我在騙自己,其實我心里很清楚,他們是對彼此有朦朧的好感的。
初中生不懂愛,只知道心里對他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只知道每天看到他就想笑,微博上說,學生時代的愛情就是每天在盤算,下一次換座我距離她(他)進了多少。我數學不好但是還是每天都在算,下一次,我距離他進了多少米。然后想著想著自己就笑起來。當我自己意識到已經晚了,想跟他在一起,這種念頭拔都拔不掉。
春風十里,不如你。
星期天我們依舊是在那
個秋千,抱著杯奶茶,小雪問“蘇陽你和陳帆是不是有戲啊?”
蘇陽聽后抱著肚子大笑“怎么可能,那個賤人,我告訴你哦,以后他要是有女朋友我絕對去拆散他倆,這個人太花心。”末了還加了一句“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喜歡他”
我又信了,真想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個大耳光,當時的我心里像一個大石頭沉了下去,彼時的我以為陳帆對我是不同的,他會每天看到蘇陽都嘲笑她,這小矮子,上課老師提問,看到蘇陽答不上來的窘樣他會偷笑,然后下課跑到失落的蘇陽附近幸災樂禍,叫著蘇陽的外號滿操場跑??墒菍ξ遥绻蠋熖釂栁?,我回答不上,他會安慰我,看到會笑一笑說,這么巧,每天會在qq上和我聊天,有時候會在上學的路上等我,對我總是那么溫柔。后來看了言情小說,里面的男主角對女主角總是各種霸道,把女主角的外號叫給大家聽就等價于“這個女人是我的”,男主的溫柔一開始往往都是給女配的,而女配會因為貪戀這一點的溫柔,最終萬劫不復。
“他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當然沒有,你們別瞎猜了?!?/p>
這種對話每天要上演好多次,從不聊天的同學見到我都會問,別的班的朋友看到我也會問,我心里總會苦笑,蘇陽啊蘇陽,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我們曾經最討厭的樣子我該怎么辦……
我從不討厭惡毒的女二號反而很同情,在灼目的陽光下會顯得自己多么的蒼白,這種痛苦沒人會知道,蘇陽太過耀眼,在她身邊我永遠都是黯淡無光,但我從沒想過舍棄這段友誼,人生嘛,積多少德才會遇到一個知己。
冬雪和初陽,兩個極端對立的存在,再加上我這個處于中間的過渡,很難想象我們是怎樣變成的朋友,但是我知道,彼時沒有比我們再要好的了,用同班同學的一句話,我們都知道對方的qq密碼和一切的秘密,但后來我才發現,當初在要好當有一點矛盾,這個矛盾就會被放大直至破裂,而當時羨慕我們感情好的那個女孩,現在也擁有了讓我羨慕不已的友情。
初二下學期班里來了個轉學生,留著零幾年特別流行的非主流劉海,莫月,她的到來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愛情容不下第三者友誼也是,蘇陽和她似乎是成了至交,每天我們的三人行變成了四人,懶散的蕩著秋千聊八卦變成了她們在說,她們在笑而我在聽,一個太陽一個月亮,一個開朗一個豪爽,小雪對我說,她不是好人,是因為打架被開除才轉到這得,我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在體育課莫月把陳帆拽到樹后強吻他的那時,我在心里無限認同小雪的話。
“這有什么的,莫月會親他我都知道啊?!碧K陽笑嘻嘻的對我說,我很想問問她,你們當他是玩具么。
班主任因為莫月不同于別人的特立獨行把她掉到了我的前面,緣分就是很莫名其妙,你之前很不喜歡的人,可能因為她的一句善意的關懷而感動不已。
讓我對她莫名改善的是那一次,我在操場上走,誰知飛來橫禍籃球場上一個球直接撲面而來,猝不及防我一下子撲在地上,完全不是偶像劇那種柔柔弱弱的跌倒。
疼痛加上丟人,我想馬上起來低頭逃離這里,這時候莫月來了,她一把把我拽了起來,氣勢洶洶的替我和那群男生討回公道,不同于蘇陽的開朗外向,突然我感覺到我被一個女生保護著,一個我之前并不喜歡的女生。
多年以后我在大學也遇到了一個和莫月性格很像的室友閨蜜,她跟我說,我的性格讓她一看就有保護欲女漢子力爆棚,驚得我冷汗直流。
慢慢的我跟莫月熟了起來,我知道了她的小秘密,包括她的男友,她的情敵,她因為朋友受欺負而打抱不平結果慘遭開除,這一切都對我有一些沖擊,是我從小家教沒法接受的,但是友情來的莫名其妙。
她告訴我,你不能喜歡陳帆,你應該安穩的過下去,不能被他害了。
我很想告訴她,我做不到。
陳帆和蘇陽表白被蘇陽拒絕,那天他很難過,在班級里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這時候教室門口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我聽到班里男生說是他媽媽,然后我聽到了他媽媽說,你奶奶去世了。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他,沒有收到qq消息,沒有短信沒有電話,雪上加霜,在我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很想哭,雖然我很驚訝他在回來的第一刻是來我家樓下找我。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緊緊地抱著我,什么也不說。我不記得多久了,只知道那天之后我們就在一起了,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很清楚,但也一直欺騙自己,我是個替代品。
莫月說,你要想好,我們馬上要中考了,別浪費自己的時間。我說‘我知道,我一定會考上重點高中。但是我不想放棄他。’即使是個替代品。
后來的故事就沒有像小說那樣,男主因為女二的深情而感動,也沒有女二因為嫉妒而陷害女主,有的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二的自欺欺人。
畢業的那個夏天,我成功的考上了重點高中,蘇陽告訴我她一直喜歡陳帆,所以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她也知道我和陳帆一直都在交往,但是她不希望我受陳帆傷害,一直被當成蘇陽的影子。
我同意了,沒哭沒鬧,然后開始了我的高中,認識了新的朋友,為大學沖擊。
曾經有人說,不讓早戀,因為這后果不是一個孩子能承受的,所以我寫這些文字的原因是希望初中還有高中的孩子不要因為作業太少而做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雖然當初我沒有失去什么,但是因為這段亂七八糟的關系影響了我今后的交友態度和正常戀愛,我一直患得患失,不敢去付出。
現在臨近大學畢業卻無比懷念當時的學生生活,大學已不是初高中能比的了,如果可以,真希望時間倒流到最初,我寧愿沒說出那句‘嘿,你叫什么’。
愿無歲月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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