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創

張承材是個正值青春妙齡又帥氣的小伙，因身有狐臭在美女們心目中大打折扣。去年夏季在家相中一美女，在微信上打得火熱，女的主動約在－餐廳見面吃飯時，飯剛食到一半，因餐廳空調出故障，張承材身上的狐臭味散發出來，美女立刻放下碗筷用手捂著口鼻，起身就走。真是"鯉魚脫的金鉤去，搖頭擺尾再不回"。他又不敢去追，只好在手機上猛按，結果對方把他拉黑了。

張承材一氣之下便跟－老鄉窩在了－建筑工地。隨苦點累點，可薪酬還是不錯，一個月下來也有四五千元。就是整天跟這些四，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呆在一塊。心里甭提有多別扭。為了除臭，他在網上搜集不少偏方，今天抹這個，明天擦哪個，后天又用貼的方，盡管如此，可每次用藥后最多管一二天，干活一用力出汗，臭味馬上又出來了。使他煩惱至極。

一日，他下班在路上撿到一本別人遺失的美女封面雜志，只見美女頭像的下方有一導讀廣告；狐臭微創告別煩惱P16。他翻到16頁，果然上面有……微創不留疤痕，隨治隨走，不影響工作和上班。單側160元，雙側260元……還留有咨洵電話。承材高興地跳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對老鄉李師傅說：“我明天就去做這微創術……”李師傅是他同縣不同鄉的老鄉，現年五十來歲，來這打工有幾年，為人忠厚老實。深得老板信任，現為這個班組的工頭。李師傅拿眼一敝說：“你才剛來幾個月?這是醫院招攬生意的廣告，盡刊登些淫穢的東西吸引你們這班年青人的眼球。你若是真要切除狐臭，等到過年放假時回去我們縣醫院做，卻不誤工掙錢還可報銷部分費用。”

“我們縣醫院最差勁，沒到八點不上班，去年我陪老爸去檢查化驗，找醫生開單排隊，交錢排隊，抽血排隊，做B超排隊，東竄西走，樓上樓下足足倒騰了半天才走完這些程序，可化驗結果還得等到下午才有拿。煩死我了。”

“再說，這廣告的可信度有多少?這兒我們又沒熟人，萬一假的怎辦?”

“這個不是買東西，包在里面看不見，若是醫院沒這個設備就不敢打這個廣告。”李師傅聽他這么－說覺得有點道理，可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要在身上動刀子，人命關天，馬虎不得，于是說：“你不是會上網嗎，先就網上查－下，有沒有微創這個技術?然后再先去這家醫院看一下再說，反正他就在我們工地附近。”果真，他利用午休時間到這家醫院察看實情。一進門就被這寬敞優雅舒適的醫療環境打動了他的心。大廳的導醫小姐微笑著告訴他，是真的，而且治愈了不少患者，這里全天候接診，不用排隊，不用等候，隨治隨走。如果你工作確實忙，你還可提前預約……

為了確證微創術的真實有效性，晚上他在網吧里，特意在百度里搜尋一下果真不假。便掏出手機拔通這家醫院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位男主治醫生說：“微創術是真的，我們醫院已引進此設備技術有五年時間。為不少患者解除煩惱。再說這又不是什么大手術，只是皮層下的一個汗腺組織，用手一摸就能觸到有綠豆大小的圓粒，把這切除了就好了……具體要你本人來才好……現在深秋季節正是切除的好時機。”另外，還詢問了醫疔費用，對方回答跟廣告上說的一字不差。心想，這下再也不要窩在全是老頭子老婆子的工地了。于是他下定決心，等明天下班后就去做微創。做完微創就去找美女多的廠子進。

翌日晚飯后，承材洗好澡，口袋里帶了五百元錢，興高采烈地來到這家醫院，只見門楣上的電子屏幕輪翻顯示著：“……滿意服務，用情呵護……”讓他更堅定地踏了進去。在導醫小姐的引導下找到外科主治醫生。這位醫生高興地沖他笑道：“你是?”轉身問導醫小姐：“他有預約嗎?”

“沒有，我就是昨晚打電話的。”

“哦！想起來了，你叫張承材對吧。”

“是的，你在電話里說，隨治隨走，不用住院的。所以，我現在就是來做手術治療的。”

“哦，好。不過我要先檢查你的情況后再定吧！”隨即從抽屜里抽出一張手術報告單，并逐一問詢填寫，姓名姓別，年齡籍貫，職業病史等。隨后又對兩腋窩進行認真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后說：

“針對你這種情況，我建議你做人工手術切除術，這樣才能一次根除，永不復發。”

張承材一聽永不復發高興沖醫生笑道：“好，我就是要這效果。那微創術……”

沒等他說完，醫生就舉手打住他并現出一副關愛的樣子說：

“年青人在外掙錢不易，別花冤枉錢。雖然微創術創口小不留疤痕，但從我臨床經驗來看都不是很理想，曾做過幾例都有復發，前年我做過三人，三人去年又復發，后來還是做了人工手術切除，今年才沒復發。你想想，那三人第－次的錢不是白花了嗎?”

“那你廣告宣傳怎說:微創能根治?”

“你真是太年青不懂，別說醫院，那些廣播電視和報紙宣傳的有多少是真的?”他想想也是。那醫生看他沒作聲又輕聲地說:“那是醫院對外的宣傳，我們做醫生的只能是為患者效果著想。”

“那人工手術切除要多少錢?”

“人工手術創口大看得清，切除得干凈徹底。錢自然比微創多些，不過也多不了多少。總共不會超過500元。”

“哪要不要住院?”

“你不住也行，不過要來打支消炎針。”

他心想，不住院光打－支消炎針用不了多少時間便答應說：“行，就做人工手術吧。”

醫生立即把報告單轉給他并按住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手術，先去收銀臺交完費再簽字，簽完字就立馬做手術。”

“多少錢?”

“我已輸在電腦上去哪報你的名字和科別就行”。

他跑去收銀臺，收銀小姐微笑地－邊問姓名和科別一邊在鏈盤上敲打了幾下說：“總共498.5元”他心想，私立醫院就是比公家醫院好，辦事快。服務態度佳。交完錢接過筆草草地在患者簽字欄里就簽上了張承材三個字。就被帶進了手術室。

回到工棚宿舍，李師傅見他雙手叉腰象只企鵝一樣走進來疑或道：“不是搞微創術嗎，怎么成這個樣呢?”

“醫生說微創不徹底會復發，所以還是進行人工手術。”“那人工手術創口大一定很疼吧！”

“是有點痛，剛才沒怎么痛，就走在半路上才開始痛。”

“那是麻藥的作用，花了多少錢?”

“不多總共才498.5元，明天只去打支消炎針就是，這里有發票，手術費多少藥費多少全都逐一打印在上面。”李師傅接過發票一看果不其然，樣樣標明的清清楚楚。可李師傅心理總覺得沒那么簡單：“去年我村一小伙到我們縣醫院切除，住院一個多星期，花費盡三千元，雖農保報回一部分可實際支出一千多元。怎么五百元都不用呢?”

“嗐！我們那窮地方怎能與這富地相比，我們那只有縣人民醫院和中醫二院獨霸，沒有私營醫院競爭。而這里這么多私營要向公家醫院競爭，不便宜行么?”

翌日清晨，他帶著昨天的發票來打消炎針，找到醫生。醫生要他去服務臺拿藥，服務臺小姐打開電腦說：“需交二百一十五元現金。”

他拿出發票對小姐說：“我昨天就－次性交了呀！”

小姐說：“那是昨天的費用，我們這都是一天－結，從不預留拖欠。”

他感到上當了，跑去找醫生理論：“你不是說總共不會超過五百嗎?怎么今天還要收呢”

醫生嚴肅認真道：“對呀，昨天是沒超過五百呀，可今天你要用藥就得交錢呀！”

這下張承材傻了，心里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啥味。氣恨惱一齊涌上心頭，要是平時他寧肯蹲幾天看守所也要狠狠揍他－頓不可，可如今自己已成病貓，只有用眼晴噴射怒火在心頭卑視醫生份了。起身想離開這厭惡之地，可醫生立刻發話過來：“你若是自己去買消炎藥服或去別的醫院打針我可不負任何責任。”

是呀，人命關天，現在兩腋就已經很疼了。咋辦?只好啞巴吃黃蓮，乖乖地又交了215元。看一下結算單，上面仍有掛號費和診療費等，便問小姐：“昨天不是掛號了嗎?今天怎么還收這費?”

小姐一邊拿藥一邊說：“你不在住院，就按門診標準收費。”

“那住院多少錢一天?”

“那你更不劃算，一天光床鋪費就十八元，還有護理費二三元等，你看那樣更合算?”他默不作聲。

掛完吊瓶回到工棚宿舍，只見李師傅氣呼呼地在切肉炒菜便問：“怎么啦?碰到什么事讓你生氣！”

“嘿，好不容易今天輕松點，想買點菜來自己做，那知去儲蓄所領取到期利息，小數點后面的八毛角沒給，問她她反譏你這人怎么這樣小肚雞腸?去超市買了把空心菜，到肉攤上看到三層肉標價8.58元一斤，比外面市場便宜2元多，便挑了一塊，稱時想看電子稱結果被賣肉人的老婆檔在稱盤前手上揚著一張百元鈔說，誰有一百元散鈔換沒有。所以就信他，給了錢就回來。洗菜時發現空心菜中間裹著一小撮連根帶土的雜草。再稱肉結果少了一兩半，甭提了。還是說說你怎么樣?”

“氣死我了，上當啦！今天又交了二百一十五元，而且要一直連續掛一個星期吊瓶，直到拆線后視情況還要?服二到三天消炎藥。”

“不是講好總共不超過五百元嗎?”

“那是指昨天的費用。”

“這班狗日的真可惡！這樣算起來連誤工的錢可要損失四五千元。”

“那有什么辦法?總算把狐臭給切除了！”

“是呀，你身上的狐臭是切除了，經濟上也受到點微創。”接著李師傅又語氣雙關地嘆道：“可那位醫生身上的狐臭及某些行業，職業道德上的狐臭誰去切除?又用什么手術能除掉呢?”